贾环如是想到,但也无法改变什么,他没有自大到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三观的地步。
吃过樱桃,贾环也闲着无聊,说道:“那个大富翁拿出来,再把小红和小青叫进来,咱们四个人也耍一会儿。”
四个丫头,贾环取名叫小红小青小紫小绿,不是他取不了好名字,但他一来太懒,二来觉得矫情,就取了这么四个“懒”名字。
彩云说道:“也不知道爷是怎么想到的,自打薛姑娘和二小姐来玩过之后,那飞行棋和大富翁,就没留在咱们院子里几天,现在不知道是在谁那边呢。”
贾环抚额,这互动性极强的游戏,果然是很有吸引力啊。现在保不齐两个都在贾宝玉的院子里。
这让贾环猜对了。
自打这两个东西出来之后,就在各个院子里轮流转,被贾宝玉发现之后,就基本留在了怡红院。
特别是大富翁,互动性极强,还有模拟经营的属性在里面。
虽然大富翁的名字不好听,但不耽误贾宝玉一边抨击它的名字一边抱着不撒手。
“环哥儿虽然是个禄蠹,但院子里的这两个东西却是极好的。”贾宝玉一边掷着骰子一边说道。
袭人劝道:“仔细被老爷太太知道了。”
贾宝玉说道:“左右老爷也不会进我这院子,怕什么。”
没错,贾政是不会进他这院子,但会使人来找他啊。
这不,外面忠顺亲王的长史来要人了。道是王府的小旦,叫“琪官”的,被宝玉拐带走了。
贾政因此叫宝玉出来问话。
贾宝玉开始是不肯认的,但奈何身上还系着人家琪官的大红色汗巾子,这是抵赖不了的。被人家王府的属官一眼认出,板上钉钉地认为是贾宝玉拐走了琪官。既是无法抵赖,贾宝玉只好将琪官的藏身之地告知了。
贾政气了半死,当下就把贾宝玉绑了起来打。
贾环可不想往前面凑,免得招惹一身腥。
话说金钏的死,与他也少不得干系。但贾环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落井下石了,只一个琪官,就够贾宝玉喝一壶的了,他又不能凭借金钏儿的事情把贾宝玉废掉,不如省省。上眼药这种事情,他不屑去做。
王府的属官来要人,本也没什么。但荣国府在人家眼里,显然没有分量,让贾政更愤怒的是,王府长史的态度,很有可能代表了现如今大家对贾府的态度,那就是不值当带有敬意了。
这是为何?那就是贾家没有能够鼎立门户的人了。
东西两府,现在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就只有他贾政一个人,还是个五品小官,人家要是能高看他一眼,才怪。
虽然出了元春这个贵妃,但宫内的生活并不轻松,能够自保已经不易,想把手伸到宫外,那是难上加难。
这个时候,他无比想念东府的大哥贾敬,那可是两榜进士,好好的竟然去炼丹修仙了。要是敬大哥还在朝堂,这帮人怎敢如此。
现如今,宝玉是指望不上了。剩下的贾环,也才刚进学,不对,还没进学,只是内定了而已。贾府如今,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唬人了。一旦有人戳破贾府的那张虎皮,就会发现,贾府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能量。
这让贾政又羞又恼!
看着宝玉的样子,实在不成器,不知道他整日里都做了些什么!
当下命小厮抡着板子打了宝玉一顿狠的,等到内宅的贾母和王夫人得了信,贾宝玉已经被打到半死了。
老太太不比王夫人,教训起贾政自然毫无压力,话里话外左右都是“宝玉还小,你这做老子的要打也可以,但不能打成这样”。
王夫人则在旁边不住地哭贾珠,让贾政也是心烦意乱。
两个女人连哭带骂,把贾宝玉抢进了内宅。贾政不由得朝天叹道:“家门不幸啊!”
贾环则赶快跑到迎春处,他得挽回自己的危机。
“二姐姐,千万拜托,不管那两个东西现在在哪,可千万不能出现在怡红院,要不太太可饶不了我。”
迎春当然知道为什么了,当下大包大揽:“三弟弟且放心,我明儿就给拿回来。”
贾环千谢万谢地离开了。
王夫人眼看着宝玉挨了打,被抬进了怡红院,也红着眼跟着过去了。待见了袭人,少不得再问一下近来的状况。
袭人说道:“今日大胆在太太跟前说句冒撞话,论理——”说了半截,却又咽住。王夫人道:“你只管说。”袭人道:“太太别生气,我才敢说。”王夫人道:“你说就是了。”袭人道:“论理宝二爷也得老爷教训教训才好呢!要老爷再不管,不知将来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呢。”
王夫人听见了这话,便点头叹息,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了。前些日子,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就敢调戏自己的丫头,害得金钏儿投井自尽。自己这个善人的名声还要维持,幸好有宝钗,识大体顾大局,拿了自己的两套衣服送来,也没个忌讳。也就是自己的外甥女,换个人可能就不肯了。现下宝玉被打了一次,虽说打得有些狠了,但未必不是好事,只盼着他能从此学好了罢。
因此就赶着袭人叫了一声:“我的儿!你这话说的很明白,和我的心里想的一样。其实,我何曾不知道宝玉该管?比如先时你珠大爷在,我是怎么样管他,难道我如今倒不知管儿子了?只是有个原故:如今我想我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通共剩了他一个,他又长的单弱,况且老太太宝贝似的,要管紧了他,倘或再有个好歹儿,或是老太太气着,那时上下不安,倒不好,所以就纵坏了他了。我时常掰着嘴儿说一阵,劝一阵,哭一阵。彼时也好,过后来还是不相干,到底吃了亏才罢!设若打坏了,将来我靠谁呢!”说着,由不得又滴下泪来。
这次王夫人是真的哭了,贾宝玉就是她的命,当娘的哪有不盼着自己儿子好的呢。但凡能争一点气,她也就宽慰了。现在环哥儿已经快要成生员了,自己的亲儿子竟然还是这般模样,不由得她不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