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清籁岛跟海祇岛之间的贸易并不仅仅是商业上的往来,还有情报上的交换。
这可不是什么商业伙伴就能概括的关系,也就是说,这小妮子之前说的话都是在骗人。
如此想着,白启云看着身前少女的眼神变得越发的不对劲了起来。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只深藏不漏的小狐狸,差点就被对方清纯的外表给骗了。
不过说来也是,能坐到这种高位上的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的小姑娘,只要能保持住道德底线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九条裟罗一样满脑子都装着雷电将军,导致在其他领域的嗅觉弱得惊人。
但既然这次清籁岛的岛外情报来源是北斗的话,那浅籁礼应该是没有得到有关他的情报。
这就怪不得浅籁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什么反应,要是知道他在璃月干的那些事的话,恐怕今天接待他跟九条裟罗的主次都得换过来。
“嘛,也不是不能说,璃月港在我离开之前确实发生了些许的变故,但在璃月七星和众仙的维持下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白启云耸了耸肩,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把这回事放在心上一样。
对于那次事件,璃月七星对外宣称的是魔物攻城被仙人击退,所以即便死兆星号上的船员将此事告知给海祇岛的人也只会是这个结果。
“璃月众仙...听起来是很威风的名字呢。”
——是啊,岂止是威风,差点就被它们打成傻子了。
浅籁礼那无心的奉承之言在白启云听来是如此的刺耳。
毕竟他可是真的被仙人按在地上暴打过一遍的。
“说起来稻妻也有如同我们璃月仙人一样的存在吧,它们不出来管事吗。”
如果白启云没记错的话,稻妻的先民在几百年前就有去璃月求师的经历,将璃月的仙术带回了稻妻,最终演变成了阴阳术一类的东西。
虽然外在形式上有些许变化,但本质上还是璃月的那一套。
只不过因为求艺之人的缘故,其所学的仙术并没有研习到很高深的阶段,只是浅尝辄止,所以稻妻的阴阳术在白启云看来更像是简化版的仙术。
但即便如此,对于从未修行过术法的稻妻人来说,这种等级的术法也已经是相当高深的存在了。
毕竟你不能让一个小学都没读过的人直接去上大学,那不合适。
但既然有了通往仙路的办法,那稻妻的生灵自然也该演化出如同璃月仙人一般的存在才对。
可他到此地也算是有了一段时间,却从未听说过稻妻仙人的存在,难不成它们都隐居了?
听着少年的疑问,浅籁礼与九条裟罗对视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无奈。
这算什么,富家人不知清贫人家的苦?
过了好一阵,还是浅籁礼主动开口。
“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仙人其实是很难诞生的。”
不可能....好吧,虽然白启云想这么说,但确实是很难。
诚如浅籁礼所说,现在的稻妻能达到‘仙’这一步的存在只有两位,那就是前任鸣神大社的宫司狐斋宫以及现任宫司八重神子。
这二位都是在狐妖中被称之为‘仙狐’的存在。
雷电将军自然不包括在内,她不同于岩王帝君,只是神明,并非仙人。
只是那两位仙狐,一位是混子,一位是乐子人,让她们负责职能内的事务还好,想让她们在职能外的范围出手,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额...可能是这样吧。”
想到这里,白启云迟疑了片刻,看向一旁的天狗小姐。
“怎么了?”
“九条,我是在想,你们稻妻的妖怪难道不抱团吗。”
不同于璃月,稻妻的妖怪种类众多,如果能它们完全整合起来那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可能会对稻妻目前的形势有所帮助。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九条裟罗,身为天狗的她自然是明白白启云话中的意思,但她确实不是很好回答这个问题。
她抿了抿嘴,思考着该怎么回应。
“嗯,在五百年前的话,稻妻的妖怪之风还是相当盛行的,只是从那次灾变之后,妖怪们便躲进了深山老林中,不再出来。”
五百年前?莫非是...
“你说的是五百年前坎瑞亚引发的那次灾变?”
白启云试探性的问道。
他眯着眼,观察着面前天狗少女脸上的神情,除了回忆的神色之外,还夹杂着一丝的唏嘘。
闻言,九条裟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五百年前坎瑞亚那场灾变固然引发了不小的动荡,但其实只有稻妻人知道,在那次的灾变发生的同时,暗之外海也对稻妻发动了侵蚀,其中一部分妖怪就是在那个时候为了保卫稻妻而死去的。”
当然,因为彼时钢之神还尚未离去,所以稻妻的伤亡还控制在一个合理的限制内。
但即便如此,对于原本族群数量稀少的妖怪来说,已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在那之后妖怪们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唯有九条裟罗想要躲进山林里寻个清净时,那些个大小妖怪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不得不说白启云转移话题的功力确实厉害,之前明明是在说清籁岛跟天领奉行之间的事情,现在却一下子扯到了妖怪的身上,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但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看着九条裟罗那张精致的脸蛋,白启云心中升起了几分诧异。
“奇怪?什么奇怪?”
“这还用说吗,最奇怪的当然就是你了啊,你一个天狗却能在九条家这样的三奉行身居高位,假如妖怪们真的不愿意插手人类的事务,那又为何会放任你加入九条家,不还有那个吵闹的鬼族,他不也是妖怪的一员吗,看起来要在人类社会中大摇大摆的,所以说到底妖怪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统一的决断吧。”
没错,虽然九条裟罗根据历史推断出来的结论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最大的破绽反而就是身为妖怪的她自己。
她的存在,其实说明了很多事情。
“这...可能是巧合吧。”
可九条裟罗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她那充斥着迷离与怀疑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见状,白启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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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九条小姐,我们还是说一说清籁岛跟天领奉行之间的事情吧。”
意识到话题越偏越远,浅籁礼趁着九条裟罗尴尬的时刻连忙将话题拉回正轨,顺便给了身边的少年一个白眼。
如果不是她主动出声,这家伙得把话题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啊...嗯,没错。”
浅籁礼的及时发言将九条裟罗从些许的尴尬中解救了出来,不过代价就是此时的天狗小姐在此时气势上已经有了几分的跌落。
“我觉得既然清籁岛作为稻妻的一份子,那理应对如今鸣神岛的统治做出响应,所以在之后我们会更加积极地配合天领奉行的行动。”
浅籁礼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闻言,白启云心下一动。
这可是在主动示弱让出权力啊,怎么一夜未见,这女人就跟变了性子一样,难不成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虽然白启云并不清楚浅籁神社传承的内情,但他想来如此庞大的神社机构也不会完完全全直接交给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女孩,应该是有谁在后面帮着打点。
看来之后他的行动要悠着点了,省的碰上那些个不省油的灯。
“不过...”
但随即浅籁礼话锋一转,一双妙目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清籁岛从古至今就是一直奉行着自治的信条,所以即便是想要接纳天领奉行的管辖,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得到的,这一点还请九条小姐谅解。”
“确实。”
这一点,九条裟罗还是相当清楚的,没有什么异议地点了点头。
说到底,她来到这边也不是为了什么天领奉行在清籁岛上的势力开疆扩土那种愚蠢的行为。
只不过她的到来打乱了当地奉行所原本的安排,让浅籁礼有机可乘,趁机搅黄了这一滩浑水,这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而这背后的一切又可能跟那位海祇岛的军师有关,这么一想,九条裟罗便更对清籁岛本身没什么纠缠的兴趣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帮助奉行所打捞完沉船后回天守阁复命,之后再去反抗军的战场上好好教训一顿那个长的跟鱼一样的巫女。
嗯?这么说来这些个巫女好像都不是很好对付的样子。
九条裟罗隐晦地扫了面前的浅籁礼一眼,巫女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就像是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样。
果然如此。
“我的意见是暂时搁置争议,之后的事情还需要更多细节上的合作。”
九条裟罗深知其中的条条框框,但在最大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清籁岛与天领奉行之间的冲突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这不是政治上的权谋,是人心,是连神明也无法把控的东西,她一个小小的天狗哪里敢接手处理这种东西。
不过,在她的权力范围内尽量缓和两者的冲突还是能做得到的。
比如说....对清籁岛跟海祇岛之间的商业往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时候若是真有人问下来,那就说这种商业上的事情归勘定奉行管就好了。
然后她再在清籁岛的外围设下一轮海军,阻挡非天领奉行与清籁岛本地商船的人进入,美其名曰保证稻妻内部的海域安全。
这样勘定奉行就永远进不来清籁岛,东窗事发的时候还能让他们背锅。
嗯,十分完美。
经过了一段流畅的思考,九条裟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许多。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些谋士在谋划成功后的成就感吗,还真是不错。
不知不觉间,纯洁的天狗小姐染上了一丝漆黑的气息,嘴角挂上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看的一旁的白启云浑身发抖。
这家伙是不是也变性子了。
“那好,之后的事情我回再跟奉行所的人去商谈,还希望九条小姐能多多伸出援手。”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两人间的客套话时间,这么多年来,九条裟罗虽然没有在九条家学习到什么权谋之术,但这种场面话倒是因为要应付外人学了不少。
一时间,两人看起来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过白启云知道这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经过了一波表面友好的商谈后,几人草草地结束了这次‘慰问’的茶会。
白启云和九条裟罗坐上了来时的马车,被马妖驾驶的车辆送回了奉行所。
车上,九条裟罗将她的计划说与了白启云听,想让他找找这其中的漏洞。
她没有什么隐瞒白启云的心思,毕竟作为今天一同出席的成员,白启云肯定明白了她跟浅籁礼之间说的那些话的意思,语气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接挑明了。
看着九条裟罗那张绷着的俏脸,白启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怎么了?”
被少年的笑声破了防,九条裟罗的脸逐渐绷不住了。
明明是她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计划,怎么会惹人发笑。
“不...没什么,我感觉问题不大。”
白启云笑了两声后赶紧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毕竟要是真的让天狗小姐恼羞成怒的话,就这么大点的空间里,在不动用元素力的情况下他可是会被这女人暴打的。
为了能让明天的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在阳光下,白启云决定要收敛一点。
“其实你的计划没什么问题,问题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事后想追究勘定奉行的时候,他们肯定也会像你一样,甩锅给天领奉行,不...其实真正的问题也不是在这里。”
说到一半,白启云又开始仔细地观察起了身侧女天狗那精致的面庞。
少年的目光看的九条裟罗一阵头皮发麻,赶紧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你干嘛?”
“不,没什么。”
见状,白启云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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