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山有妖怪 2 再篇

作者:字道卿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03-04 20:52:35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菘一直认为这只是一句形容人民勤劳的成语。

直到每晚七点钟,天刚刚擦黑,全村都招呼孩子关门睡觉的时候,白菘才明白这古代的生产力到底是有多么憋屈。她无比怀念电灯,怀念酒吧,怀念那刺刺拉拉的电吉他。

听着里间白老爹一声声打雷一般的呼噜,映衬着外面一片安详,偶尔只闻一二鸡鸣狗吠之声的街道,白菘再一次失眠了。她是干净鬼差事的,这一行职业特点就是昼伏夜出,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夜猫子,突然要倒时差,规规矩矩的八点睡觉早上四点起床,实在是要了老命。没有灯红酒绿的奢靡香,没有电视手机麻将桌,她感觉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实在是睡不着,她便不再费劲硬睡。这家里穷的连盏油灯都点不起,只能摸着黑披上件衣服,像个看透苍生的老头子一样,揣着手慢悠悠踱着步子来到院里。仰头眯着眼迎向莹亮的月华,轻轻嗅了嗅这没有半点工业杂质的空气。

有道是福祸相依,她现在是真有些贪恋这空气,甚至从其中能嗅到些微的泥土草木气息。一口气吸进去,在胸肺腑脏轮转一周,出来后仍是带着一二分的清爽,让她满心的浮躁降下去三分。索性抖抖腿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口中默诵着潜心咒,一遍遍的想象着体内有灵气运走七经八脉,寻找体内可能蕴藏的潜质。

在现代的净鬼世家白家,代代子孙歃血净鬼,灵体法力是传承在血脉里的。她本以为古代这具小身体既然能承载自己的魂魄,自然也该是个通灵体,或许还说不定是自家千年前的老祖宗,可惜这试了多日,依旧没找到一点灵气。

努力了一个时辰仍毫无进展,白菘泄气的往地上一摊,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院子里,这可咋整?自古以来干净鬼师这行的都是天生灵血灵脉,以灵体载道凝出法力,没了法力可咋斗鬼?不斗鬼难道要考虑在这个世界换个工作么?

她会干什么?种菜养鸡发家致富,还是等着嫁人后被关在宅门里斗丈夫斗小妾?白菘的手在头发上一阵来回抓挠,心中苦逼无法排解,只觉得种种不靠谱真的要疯了。

白菘泄气的伸着胳膊腿在空中一阵拳打脚踢,可她现在身子小力气弱,把自己累的抽筋也没掀起什么大动静,只有隔壁的狗摇着尾巴跑过来,隔着栅栏好奇的观望着她。白菘躺在地上,跟隔着两步远的土狗大眼瞪小眼,她努力想释放出一丝杀气,将它逼退,可没想到过去百试不爽的绝招竟不太灵。她不信这个邪,左瞪右瞪,甚至还半爬起来,调整角度让自己在身高上有优势感,可对面那蠢狗依旧眨着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睛,似乎也在研究她的意向。白菘最后完全站了起来,双手抓着栅栏俯瞪着施压,那条狗终于有了反应,摇着尾巴欢实的要往白菘身上扑,求抚摸求抱抱不亦乐乎,倒把她气的生无可恋,蹲下来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无法直视这**的岁月。

帘子悄悄被掀起一个角,露出白瓜一张略带紧张的小脸,他关切的盯着院子里缩成一团的那个身影,犹犹豫豫的靠近了些。白菘从胳膊肘里抬起一个眼角瞄了一眼,看到是他,再次把自己沉浸在无边的悲伤里。

阿姊这几日来常常如此,一开始白瓜半夜醒来瞧不见她人,还以为阿姊也跟娘一样跑了,几次怕的哭出来,现在总算也习惯了。

白瓜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蹲在她身边,举起爪子想学着安慰一下,可又不知该如何做。那只手也犹犹豫豫的抬起、放下,再抬起、又放下。

白菘闷闷的声音从手肘间传了出来,“有屁就放!放完赶紧滚回去,甭来烦老娘!”

白瓜咽了一口口水,想了想,斟酌着道:“阿姊,你在这院子里干什么呢?”

“我夜观天象,估计明天有雨!好了,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阿姊,你……你不会是半夜里想跑了吧?”憋了好几天的担心一说出来,后面的话就顺遂多了。“阿姊,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吃的真不多,也会帮你做事,阿姊,你不要……”白瓜是真的说的动情又伤感,他好害怕姐姐丢下他,就跟当初他娘一样。听街坊婶子说,他娘当初就是这样被活活逼跑的,那年他才三岁。如果最后只剩他和阿爹爷俩儿,他爹一定会把他卖了换酒喝,他好怕怕,他宁愿跟着阿姊走天涯,哪怕做个小乞丐,也好过被卖掉。

“闭嘴!”白菘也是真服了,这小屁孩怎么就这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翻来倒去脑子里都是这一趟事!她倒是想走,可也不看看她这条腿,走上一公里就要软了,走出这村子都费劲!更不用说出门必旅行必备物品,银子啊!她没有钱,能去哪?

不过看白瓜那忽闪着水润润的大眼睛,刻薄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她勉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白瓜便像个小狗似的往她身边缩,挤得白菘都快蹲不住了,满腔的哀愁也快被挤散了。她再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死气沉沉的道:“求你了,祖宗,你快进去睡吧!我保证我哪都不去还不行吗……”

白瓜抬起湿漉漉的眼,带着三分惊喜三分满足四分谨慎的道:“真的?阿姊永远不会丢下我?”

“永远?”白菘从牙缝间呲了一声,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永远在世界这头还是世界那头,她若是找不回法力,这孱弱的小身体能活到哪年都是个问题!不过对着小白瓜满是期待的眼睛,她还是咬着后槽牙答应了,“我发誓,山无陵,天地合!都把你这小尾巴牢牢拴在我裤腰带上!”她掐住他的小嫩脸,恶狠狠道:“栓他娘的一辈子!”

白瓜听不明白阿姊最近总是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他问过两次后,阿姊说话就会正常许多,可过一阵又会冒出来几句。久而久之也就不再问了,他有些羞涩的笑了,伸小手揉揉被捏红的脸蛋,乖乖的进屋放心睡觉了。自从人牙子来的那日,阿姊被爹踹晕后,再醒来就厉害了好多,看得他都有点怕怕的,叔叔婶子们都说,白大妞是被他爹给逼急了发狠了,可怜的孩子。他有些听不明白,但阿爹近日来似乎也有些怕阿姊,骂人时声音小了好多,他还是好开心的。可阿姊总是半夜去院里,他担心的夜夜都不敢睡实了,现在总算踏实了!

白菘不知道这小孩子存的心思,她继续沉浸在这妖娆的月色下,之前的惆怅被冲淡了少许,再想继续也有些找不回感觉来了,此刻拖着一颗半是忧愁半是空虚的心,倒是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长长叹一口气,认命的重新摆好姿势练气。就算这身子再看不入眼,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大不了先练气再修体,从头开始,也许耗个几年,也能凝出些微法力。勉强对付个普通灵怨孤魂自保,最不济也能强身健体。至于将来能不能找回昔日的风光,就要看机缘了……

不过……

白菘早就在疑惑,按理说午夜正是鬼魄肆虐的时候,她却始终嗅不到一丝阴气衰云,按他们这帮职业“搞清洁”的说法,干净的过了头。这小姑娘的身子没有阴阳眼,看不透六界隔断,眼中只能见到活物,看不见阴鸷飘魂。但这么多年的鬼场打过来,即便鬼魂飘在眼前看不到,她也能察觉到阴气的。这连续几天来,她每晚出来视察,却始终感受不到半缕阴风。

这不科学啊!

难道古代民风都是这么纯洁的?每个人临终前内心都是水一般平静,没有贪嗔痴念情仇牵绊,直接潇洒挥挥手去轮回了?

白菘一千一万个不信。

不说旁人,就看她摊上的那个渣爹,看看众乡邻对她家的指指点点,她就不信人心里没有腌臜,有俗怨则生业果。套句电影里装B的台词,怎么说的来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白菘一辈子坚定一个理念不动摇,有人就有鬼,有鬼她就有钱赚。

心思一动之间,她从柴垛里翻翻捡捡,摘出来个小树枝。这可是她费了功夫从村头的一株百年老桃木上撅的。这老桃树一看年岁就不小,活得精神头却挺足,白菘都怀疑再过百八十年它都能炼化修仙了。村里人对这树都敬畏的很,白菘想摘枝只能趁着早起无人时偷着弄。

不过,看这手里这儿臂粗圆润通体的小树枝,白菘不得不感慨,在现代社会这样好质地的桃木都有价无市,即便在全国最大的法器拍卖会上,一把灵力醇厚的桃木剑也往往引起各世家子弟相争,那些无钱无路的散弟子们只能望而兴叹,多少人穷尽一生的境界就卡在一件好法器上。

过去历历在目的事情,如今好似上辈子一般,在这个土到家的地方,只能亲力亲为。白菘拿出小刀细细的修整,分割为六枚棱符木片,取一瓢清水,将符片分乾坤六卦置于其中,再将怀中贴着心口安放的铜钱掏出,辅以**之相置于符片之间,简单做了个寻脉阵。白菘抬头瞥了一眼,下弦月正巧落到天枢尾,低头毫不犹豫割破指尖,取血滴入阵中,借着淡淡月色,那盆中水痕却清晰可睹。只见血入水后,团团圆簇旋转,一刻钟后,有丝丝脉络沿着符片蔓延而去,如符文篆刻般覆盖其上。白菘细看,竟是凝成了六片圣灵符。而铜钱中心,血痕如淡淡文墨泼绘,在其中隐隐绘出了一座山的模样。若是此时有旁的民在此,定会惊讶的发现,这水中影像竟像极了他们祖祖辈辈崇敬的后山,那闻名遐迩的终岁仙山!

白菘眼中一片淡漠,等了良久,那水中异景仍是未散,似有长久不动的趋势。她明白这是这是周围灵气所致,灵气千年不减,异象永世不消。她抬起手,轻轻扬起一把尘,随风落入水,顷刻间浮木倒铜钱沉,那抹红色也悄然泯于无形。

白菘神色复杂的望向远处的终岁山,黑色中巍峨的影子更平添一份神秘。那竟然是真的灵脉交汇之地,仙山的传说真不是完全扯淡!

白菘现在身上没有法力,大多的符阵发挥不出作用,而这简单的寻脉阵却是借天地灵气,直指其中乾坤。终岁山究竟灵气充沛至几重境的境界,白菘探不出来,但大抵能猜到,足够蒙荫其周边数里村落,涤荡恶秽,清怨消障。

不消得说,不止这个村子无鬼,只怕这山脚下所有的村子都不生产“鬼”这种大众产物。

白菘慢慢的躺回床上,今日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心里有些惊奇,更多的却是失落。

她三岁学画符,四岁练元气,这一辈子都在跟鬼打交道,她的职业生涯中只会这一件事,往后,她可如何混饭吃?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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