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山有妖怪 11 伤痛

作者:字道卿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03-04 20:52:35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白菘坐在炕沿上,手里又拿着一截桃木在灵活的雕刻。白瓜慢慢靠过来,脑袋搭在她的腿上,软软道:“阿姊,你在弄啥子?”

白菘头也不抬的道:“弄个簪子,回头给你娶媳妇当聘礼!”她从未曾将自己法力的事告之任何人,即使是跟她祸福相依的小白瓜。人心难测,白瓜嘴再严也终究是个孩子,难保会被有心人套出一些不能告知大众的事。若想在这个世界活得安稳,就是要将一些秘密永远的藏起来,在外面套一层神奇的马甲就好。

如今她想过好日子,有些能耐便瞒不住了,全村的人都知道白有福家的大妞能打猎能卖钱,却无人知晓她究竟赚了多少银钱,又藏在何处。毕竟家里有个老蛀虫,放在家里或外面都不安全。就连白瓜也只是以为她全带在身上,却不想想这年月的铜板多死沉,她若每天挂着几吊钱山里跑来跑去,早就魂归仙山了。赚来的所有银钱,包括她这些日子里鼓捣出的那些“法宝”,全藏在厨房的柴垛下。只是,还加了个桃木摆的小小隐形阵。

白有福知道自家姑娘手里有几个活钱,不是没打过这钱的主意,只是明着要骂不过她,逼着打又打不过她,想在小儿子身上下手,偏小儿子日夜跟在姐姐后头,小尾巴拴得牢牢的找不到机会。他也曾趁着姐弟出门时把家里翻过好几遍,可邪门的是,他连灶膛粪坑都扒过了,愣是一个铜板都没翻出来。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家里耍无赖作威作福多少年的白有福,现在拿这个丫头一点法子都没有。

白菘吹了吹手里的木屑,心里看的很是满意。现在做出来的木符已经很有成效了,等回头攒够了钱,买回黄纸、朱砂,就更有底气了。等她法力再升一升,能练出结界后,才是真的高枕无忧。

最近这头鹿有些太打眼了,她还是暂时先消停消停,等着从热搜榜上退下来,再干一票,银钱就凑得差不多了。不过,除此之外,她还要再给姐弟俩多添两件衣服,其实家里的破棉被她早就想扔了,还有厨房的那口锅也想换了,再有房顶的稻草也该添了,过年的米面也该储存一下了……

唉,老娘的银子啊!

不得不说,人性中这个驱炎附势的基因,历经几千年的变迁都不曾覆灭。过去的白家就好比是十里秦淮暗角处的一鸡窝,人们来往多少都要避着走,唯恐沾上自己一身骚。如今白菘只是从山脚打了几回活物,强子叔给钱都是背着人的,却仍拦不住有些好事的登门来,拉着她絮叨几句盘问个没完。

白菘对此烦不胜烦,偏偏家里一大一小还兴奋的不能自已。白老爹活了这一辈子,好似终于能挺起头来一样,跟人闲谈间说起那能干的小女来,言辞间虽不乏怨怼带些不满,可也有隐隐的骄傲自得。小白瓜掩不住情绪,笑的一口小豁牙都呲了出来,不消得人家多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往日里跟阿姊上山时如何侦查如何打猎的通通学说了一遍。

白菘听得暗暗心惊,这得亏是瓜蛋还小,观察力有限,看不出她里面的玄道。若真是让他不知轻重什么都白活出去,自己迟早被当成妖女放火架子上烤了……

白菘有了戒心,人不怕有异能,就怕有异能却没有足够的力量自保。在她的法力、声望还没有成长到安全的年龄阅历之前,她的“早慧”还是开的慢一些吧。

白菘再做木符、草药的时候,开始注意避开白瓜。她越来越喜欢去后山脚的那个洞里,这里因为太过靠近仙山,所以鲜有村民敢接近,她能落得轻松自在。

这天白菘正在山下翻检自己种的一小片药草,她明明记得这里只设了一个隐身符,怎的那一小片通荠草就找不到了?看周围苦芥蓝还长的朝气蓬勃,也不像有野兽或孩童过来糟蹋过的样子,怎的就这个连渣渣都寻不见了?这草药倒是不值钱,就是格外汁鲜叶嫩,水润活肤,等研磨碎了拍上黄瓜片,美容效果杠杠的。这年月都没有护肤水,她的脸早干得不成样子了。

白菘郁闷的搔搔头发,难道自己年纪大了,又在哪里放了隐身符?怪事,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姊,阿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呼天抢地的叫声,格外耳熟,还混着一道尖利凄凉的女音,直接让白菘的眉头又拧上了几分。

她大步出来,就看见远远的地方,她弟弟拉扯着一个女娃子,拼命地往这边跑。她糟心的迎过去,心里默道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高利债,这辈子就被吃得死死的……

走进了才看到,白瓜的脸上一脸的急迫,他抓着的那个女娃子则是一副要了亲命的表情,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女娃子一见她,脸上蹦出一抹惊喜的光,抓着她的手劲几乎让她跪了:“阿妹,求求你快救救我娘……”

啥?这啥情况啊!白菘一脸面瘫的看看边上的白瓜,你个瓜娃子快别喘了,赶紧的翻译翻译啊!

“阿……阿姊,不好了,伯娘躺在床上,眼看着不好了,祖母都骂了一天了,阿姊你快去看看吧……”小白瓜用手捶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一边急急地道。

“是啊,阿妹,我娘病了好几日了,小妹妹这两天没得药吃,也愈发不好了……祖母,祖母还要娘去地里浇水,这,这是要我们娘儿几个的命啊……”小丫头大概十多岁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慌了。

白菘眉头使劲拧着,那吕氏又作妖了?显然大伯家现在正是一场风雨,竟让这隔房的堂姐病急乱投医找到自己这里了。

老娘又不是大夫!老娘种的药草能驱邪能健体,但又不是仙丹!起死回生长命百岁神马的那玩意纯粹小说看多了。

这不省事的熊孩子。

白菘心里很不情愿扯上这些事,干这行久了,什么极品八卦没见过?人家里再是一本烂账,外人也插不进手去,更何况是这古代根深蒂固的婆媳问题?

可是看着眼前两张巴掌大的可怜小脸,惨兮兮的抓着她求保护,自己内心瞬间涌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感同身受,瞬间肺腑里满满的心疼和着急,白菘切实地感到了一股力不从心的悲哀。

唉,好像这堂姐过去曾接济过瓜娃子和小白菜,她既然现在占了这个身,走一趟就当还债了吧……

白菘进山洞拿了外罩衫,顺手拎了两个瓶子塞进怀里,若无其事的出来,牵着两人直接道:“那就快走吧。”

伯娘家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离着老远就瞧见家门口围着村民议论纷纷,白梅儿归心似箭,一声刺破耳膜般的:“娘!”就跑了进去。白菘手里紧紧牵着小白瓜,也从人缝里挤了进去。

吕氏正站在自己院子里,跟外面的一大婶对骂,气势十足,“放你酿的腌酸屁,我管教我自家的儿媳妇,要你个老愠婆多事?她天天吃我家的,喝我家的,十五年来连个儿子都下不出来!我家好吃好喝养着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可她呢,这几年败了我家多少银钱?贴补她娘家,挑唆夫郎家兄弟不和,她如意算盘打的哒哒响啊!这就是个搅家精,现在还在外面造谣,说我的恶言,哪家人媳妇敢这么猖狂,早被休回娘家了……”

一位心直口快的婶娘看不下去,直接呛回来,“真是血口喷人,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混不吝的!英子多好的媳妇,自打进了你家门,你摸着良心说,地里的活计,家里的缝补浆洗,里里外外不全是她在忙活?自打她进门,闲过一天吗?我住你隔壁见天儿还听见你打媳妇,打的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从来没痛快过!你家就是个活地狱,可怜英子这么良善的人了……”

“我呸!这里有你什么事,合着你天天就躲在那头听墙脚?真是闲的淡不出个鸟来,自家的事都没消停,还来管别人家!我看你男人天天一副穷色样,怕不是早私底下跟这搅家精勾搭了上,你倒真是个‘贤良’的……”

那婶娘听得脸色一黑,扬起手就要冲进去打她,被左右邻的拉扯住,直劝道:“莫跟她一般见识,又不是不晓得她那张嘴,最是欠德行的,何苦跟他家惹上官司?”

边上一人闲闲道:“娘说的句句在理,我十多年不能登大哥家的门,都是被这妇人害的,可怜我娘白发苍苍,还要受这恶媳的气,母子骨肉过年也不得团聚……”

白菘耷拉眼一瞧,呦,这风凉话可不就是她那混蛋爹说的么!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他都能上门了,她那大伯父拦门神哪里去了?

屋里隐隐传出伯娘的哀嚎声:“大郎,大郎唉……你不回来,他们这是要我们娘儿三个的命啊……”

声音凄惶悲苦,闻之心酸,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唯有院中的吕氏母子二人,骂的反而更胜。

白菘心里明白,她这老混蛋爹是撺掇着亲娘,来闹事浑水摸鱼了。看那母子二人和谐相处的画面,白菘已经不难猜出近日来老混蛋的酒钱是哪来的了。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大伯这趟进城走得远,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吕氏就趁机对儿媳发难,捏着小孙女的买药钱,逼着儿媳下雨天磨豆子。伯娘心里牵挂小女儿的病情,淋着雨推了三天磨,终于接了一缸豆糜,将将换了两贴药,给小女儿灌下去,自己便撑不住了。这一倒便天旋地转,躺在床上病得起不来。

老妖婆没人伺候她,登时觉得媳妇这是有了钱便翻了脸,竟然敢罢了活计装病,连饭都不做,难不成还要她这个做婆婆的伺候媳妇烧热水?她一辈子作妖哪受得了这个气!正赶上小儿子偷着过来看她,抹着眼泪倒了一通苦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白有福当下便跳到嫂子屋外头一顿指桑骂槐,吕氏越听越痛快,犹嫌不够,自己也加入战营,后来母子俩的骂声越来越大,就发展成了白菘眼前的这幅画面。

众目睽睽之下,白菘真的有掩住脸的冲动,与此人为亲,实在太耻了。

手里牢牢地牵住白瓜发抖的小手,白菘绷着一张小脸进了屋。白有福没防备瞧见了她,顿了一顿,登时有些犹豫,白菘全程无视他,进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任外面如何风雨再不开门。

跟屋外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不同,屋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伯娘绝望压抑的哀嚎,白梅儿惶恐不安的啜泣,白菘几乎能嗅到空气中漫延的无尽悲伤与沉重。

为什么,容易受伤害的都是良善人?

而人越渣,越不知羞,就可以肆无忌惮?

白菘又一次深切感到了力不从心。她一语不发的上前,捞起伯娘的手腕探了一探脉,脸色越发沉得厉害。

两个孩子被吓到了,只会哀哀的哭,可白菘只觉得怒其不争。她松开了手,任伯娘的腕子无力地垂落,落在塌上,“啪”的一声。她大步走到窗前,猛地打开了紧闭的窗扉,登时耀眼的阳光伴随着清晰的骂声闯了进来。

伯娘无神的眼睛瑟缩了一下,手忙脚乱的钻进床铺深处,用被子盖住耳朵,凄然道:“不……”

“骂人的就在外面,你以为把门窗锁死,这些糟心的东西便不存在了吗?”白菘的声音带着一丝冰碴。

“伯娘,你有力气,有嘴,为何不会为自己争一些尊严来?有句话道,女子柔弱,为母则强。伯娘你有两个孩儿,难道都不足以让你立起斗志吗?”白菘视线环视一周,看到柜里的那个熟悉的木瓶子。拿起来摇一摇,已经空了。她叹口气,将其收入怀中,再回头看着床上那毫无生气的女子,缓缓道:“我的药,驱邪治弱不治命。你自己若存了死志,便莫再白费我的药了。只是人间机缘无数,何苦自己画地为牢?自己的命数,由天定,但亦可由你而改。”

白菘语罢,便牵起白瓜的手,强拖着往外走。白梅儿从后面追过来抓着她的胳膊,一张小脸哭的稀里哗啦,“妹妹,我求求你,救救我娘……”

“我不通医术,心思也愚笨,在我看来,伯娘心病倒是重于伤病。若想痊愈,只有一途。”白菘举起一根小小的手指,“立刻和离,带着你和你妹妹,离开这个家。”

白梅儿惊愕的愣住,半晌无措的摇着头道,“不可,这,万万不可……”

白菘一脸“我就猜会是这样,所以都懒得沟通”的表情,摊手道:“那我也无能为力了。本来还有一法,就是干掉那老妖婆,可看你娘儿俩的履历,就知道说出来也是白瞎。所以速速和离是你娘解脱的最快捷径,拿上嫁妆银子孩子离开这个无底洞。日子再苦再累拖不垮你娘,但门外那个吸血鬼,能活活把你娘的精气骨髓都嘬干净,我看你们也是社会好青年,何苦这般自虐呢?”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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