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胜跪在面前求饶的样子,萧如薰没有生气。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生过气。
“你起来,朕可没说很生气,你怎么就认罪了?这是罪吗?”
萧如薰这话把还在瑟瑟发抖惊骇欲绝的李胜给说的愣住了。
“陛下……”
李胜跪在地上抬起头,仰视着萧如薰。
“李胜,朕没说你犯罪,朕觉得不高兴的,是你没有把这一千两银子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朕。”
萧如薰对着李胜勾了勾手指头:“站起来。”
李胜带着疑惑和惊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陛下……老奴……老奴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
“李胜,历朝历代,做皇帝的身边人,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忠诚。”
萧如薰看着李胜:“皇帝最在意的,也就是忠诚,只要足够忠诚,一千两银子实在不算什么,你还是朕的忠仆,但是如果不够忠诚,哪怕你一文钱都没有拿,朕也能让你变成巨贪。”
李胜浑身一抖,又要下跪,萧如薰直接抬腿抵住了他的膝盖。
“跪什么?朕还没有问你的罪,你跪什么?”
“陛下……老奴……老奴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
李胜抬头看着萧如薰:“齐将军给老奴的银子,老奴没有说出任何陛下允许之外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
李胜的嘴唇哆嗦着,脸色苍白。
“朕当然知道,你如果说了什么,或者说你如果想说什么,你觉得你会有站在齐大勇面前拿银子的机会吗?”
萧如薰面带笑容,李胜却觉得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之前那一瞬间,他几乎忘却了萧如薰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朕把你放在身边,是因为看好你的忠诚,看好你办事的利索和知大体的明智,朕的身边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朕看好你,才提拔你做朕的总管,可是朕不明白的是,你拿了银子,为什么不告诉朕?”
李胜哆嗦着,一个子都说不出来。
“朕不在意你拿没拿银子,朕在意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朕你拿了银子,回答朕,李胜,你为什么不说?”
李胜更加惊恐了,想说话,但是就是说不出来,两腿直打颤,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李胜,你拿没拿银子,朕不在意,你拿的那些银子,也都是朕赐给那些臣子的奖励,或者是他们自己的俸禄,他们自己觉得钱多,想给你,朕不在意,可你,为什么想瞒着朕呢?
从你一回来,朕就一直在给你机会对朕讲这件事情,可是你好像没有要说的想法?你是朕的家奴,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都是朕的,你不该有秘密,也不允许有秘密。
李胜,你给朕记住了,当你有了秘密的时候,就是朕失去你的时候,你是朕很看好的忠仆,朕很看好你,要是失去了你,朕又要费心思选人了,朕可不想失去你。”
萧如薰直接伸手把李胜给提了起来。
李胜的嘴唇颤抖着,呼吸也是一颤一颤的,看着萧如薰冰冷的脸庞,他闭住了嘴唇,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
“陛下,老奴知错了,老奴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从今往后,老奴的一切都是陛下的,陛下说什么,老奴就做什么,陛下想知道什么,老奴就说什么,陛下,老奴知错了,老奴真的知错了……”
萧如薰看了李胜一会儿。
“真的知错了?”
“真……真的,陛下,老奴真的知错了。”
萧如薰笑了。
“好,朕信你一次,给你一次机会。”
李胜顿时瞪大了眼睛。
身子也不抖了,说话也不结巴了。
“陛下真的愿意宽恕老奴?”
“君无戏言。”
萧如薰点了点头:“不过,你那一千两银子,拿一半出来,送入朕的内帑,朕的手头可不宽裕。”
“啊?”
“啊什么?不愿意?”
萧如薰眉头一皱:“你能收银子,因为你是朕的身边人,因为朕把你提拔到了这个位置,你才能进入齐大勇他们的眼睛,否则你觉得齐大勇他们会在意一个深宫内的阉人?”
“陛下所言……极是……”
李胜低下了头。
“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你能收银子也是因为朕,他们给你的银子朕跟你对半分,不算什么吧?”
李胜忙说道:“不算,不算,陛下全拿走,那也是应该的!老奴的一切,都是陛下的!”
“免了免了,留点钱自己养老用吧。”
萧如薰摆了摆手:“你们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朕是清楚的,反正你们拿的钱都是朕赐下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愿意给,朕也乐得收,你只要记得,以后,朕要你告诉齐大勇什么,你就告诉他什么。
如果还有其他人对你行贿,你也收下来,一并告诉朕,如果有其他朕的近侍收贿,你也要知道,并且一并汇报给朕,有些人对朕那么感兴趣,朕当然要给他们机会。”
李胜瞳孔一缩,意识到了皇帝要做什么。
不过他可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立刻跪下,接下了皇帝的命令,和过去一样,做皇帝的狗,作为皇帝的爪牙而活。
不能为皇帝办事不能为皇帝撕咬的爪牙就是注定要被抛弃的爪牙,李胜对此一清二楚。
皇帝需要的是绝对忠诚一丝不苟的忠犬,而不是心怀叵测别有居心的白眼狼。
自己不仅要成为这样的忠犬,还要帮着皇帝干掉所有的白眼狼,否则自己就会被成为白眼狼。
“好了,起来吧。”
萧如薰开口道:“这个事情记在心里就行了,对了,杨应龙的那个女儿,长的漂亮吗?”
李胜一愣,眨眨眼,马上反应过来回复道:“是,长的很漂亮,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幼就被杨应龙视若掌上明珠,非常疼爱,当地很多豪族都向杨应龙提过亲,可杨应龙从没答应过。”
“哦,这样啊,那朕下令灭了她满门,现在,她的心里肯定对朕是无比的痛恨对吧?”
“这……陛下,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胜有点为难:“不过陛下放心,只要陛下想,老奴一定为陛下将她训的服服帖帖。”
“为什么?“
萧如薰饶有兴趣的看着李胜:“训的服服帖帖什么的,没意思,真的没意思,一点劲儿都没有,而且,宫里的那种训法,朕不喜欢,要训,朕亲自来训。”
说完,萧如薰招招手让李胜靠近,说了一些话。
李胜对此很是不理解。
“陛下,这……这有用吗?”
“当然有用,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这……”
“行了,照朕说的去做,总是待在宫里处理政务,脑袋都大了,总要找点乐子吧?朕也是需要休息的。”
被萧如薰这样一说,李胜表示自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