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周围都被线路人一把火烧光了,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三天三夜的大雨把一些可能有用的草药也给泡烂了,一点用处都没有了,随军携带的一些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用,医师都死光了,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一名上了年纪的将军苦着一张脸对闵启德说道:“我手下的军队已经死了十七个,发病的也有百多个,再不把他们送到大营里面,正常士兵也要发病,从一个到两个到三个到四个,一个接一个永远停不下来,如果不把患病的士兵和健康的士兵隔开来,咱们这十万人都要完蛋!这就是当初为什么先王忍痛下令枪杀患病士兵的原因!”
“我知道!我也亲身经历过!所以我才下令这样做,只是……这些都是咱们本族的人,是咱们的血脉之亲,他们患了病,我却要杀了他们,老将军,你觉得,我死了以后,有什么面目去面对他们?”
老将军红着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老头子肯定死在王子之前,有老头子在,老头子去跟他们解释,他们要是不听,就让他们生吞老头子的血肉!绝对不干王子任何事情!这一切,老头子我来承担!王子要是相信老头子,就让老头子来负责指挥!”
事情说到这一步,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闵启德实在是没有下令枪杀自己的士兵的心理准备,爷爷为此郁郁而终的一幕还在他的眼前重演着,他不愿意自己也重蹈这样的覆辙,即使是自己下的令隔离这些士兵,他也希望下令开枪的人不是他。
于是,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将军就承担起了这样的职责。
就算被族人戳着脊梁骨骂,也要解决瘟疫,也要获得战争的胜利,否则,老头子连被族人指着脊梁骨去骂的机会都没有!
发病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多,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已经有三千多人出现了高热的症状,昏迷不醒者也有一千多人,死亡人数上涨到了八百人,但是主力军营里面出现的高热患者已经大大减少,而病患大营内的死亡数量则急剧增加。
军营中人心惶惶,大家似乎都意识到了些什么。
又过了一天,军营中几乎不再出现高热的患者,而病患大营内的士兵已经病死了超过一千人,有人报告病患大营内的几名士兵试图冲出病患大营,被守卫的士兵乱刀砍死了。
闵启德知道,再不下定决心,就没有机会了。
当天晚上,天色昏暗的时候,一阵密集的火枪的枪响在大营东南角的位置响起,大营的士兵慌张不已,纷纷拿起武器出营查看,大营里响起了主帅的战号声,大家都在紧张的戒备着,不一会儿,闵启德全身披挂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和几名军官紧张的交谈着,又过了一会儿,大家看到了东南角病患大营的位置起火了。
整个军营顿时躁动不安起来,没一会儿,一名火枪手跑过来,跪在闵启德的身前向他汇报战况。
暹罗军有一只前锋队趁着黑夜摸到了病患大营,以为是主力大营,于是开始偷袭,被正好率军巡查大营的老将军发现,于是老将军立刻带队去支援,但是病患大营的士兵大多失去了战斗力,暹罗军发现这个事情之后就放火焚烧大营,老将军率军扑过去的时候,和暹罗军激烈交战,虽然击退了暹罗军,但是病患大营保不住了。
闵启德的眼泪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丧尽天良的暹罗贱奴!居然杀我患病的兄弟!杀我患病的同族!我的同胞啊!!!”
闵启德跪伏在地上,哭天喊地,涕泗横流的样子就像是自己的父亲去世了一般,悲怆的拍打着地面,拳头都给打出了血来,那般凄惨的模样,带动着大营内士兵们的情绪,使他们痛哭流涕,悲伤的气氛席卷了整个大营,几乎每一名士兵都在为战友的逝去而哭泣。
“我对天发誓!如果不踏平暹罗,不把纳瑞宣那个贱奴的脑袋拿来祭奠我的同胞,我就是死了也无法葬入家族的墓地里!叫我死了以后,尸体被大象踩踏成肉泥,灵魂永远留在最黑暗的角落,受尽折磨和痛苦!”
闵启德站起了身子,紧握着自己手里的武器,仰头大声地喊着。
然后他转过身子,面对着悲伤的部下们。
“你们看好了!你们记住了!你们不要忘记!是谁!杀死了我们无法还击的同胞!是谁取走了他们的性命!是暹罗人!是纳瑞宣那个贱奴!是那低贱到了地里的贱奴!他们居然敢杀害我们的同胞!英勇的战士们!你们要怎样才能为我们的同胞报仇?!”
不知是谁十分适时的大喊了一声:“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士兵们受到了鼓舞,异口同声的大声叫喊着“杀杀杀”,因为缺衣少食和瘟疫所造成的低落的士气似乎瞬间就恢复了,每个人都把仇恨投放在了并不存在的偷袭大营的暹罗军队的身上。
闵启德看着眼前狂热的士兵们,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箭双雕,不仅解决了患病的暴动士兵,也把士兵们低落的士气挽回了,接下来,只需要计划好战略战术就可以了。
他不打算继续在这里等着那群可恶的杂役兵了,他要带队主动向他们靠拢,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之后,直接南下,不再等待了,继续等待的话,什么也得不到,得到的只有死亡和寒冷。
这几天别说士兵了,就连他都没有吃到几块肉,这让他的胃部极度空虚。
于是第二天一早,闵启德就宣布进军,带着军队往进军过来的路上走,士兵们还在疑惑的时候,一天以后,他们遇到了正在一片泥泞中的高处安营扎寨丝毫没有前进打算的杂役军队。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闵启德的主力部队红着眼睛驱使着这些杂役兵走在他们前面,他们跟在后面,准备用这些杂役兵的命换来一场伟大的卫国战争的胜利,当然,也要算上他们那些死不瞑目,至死都不太相信他们自己人会对他们下狠手的战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