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一天。

那天风和日丽,年幼的厉正深,躲开了下人们的视线,偷偷溜进了“贻香殿”,本想给同样年幼的三弟厉正南一个惊喜,却不想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先皇向敏妃娘娘提出,有意废太子的决定,厉正深听闻,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使劲地捂住自己的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恨意。

他恨先帝偏心,恨厉正南抢走了他的父爱。

望着“贻香殿”相处温馨的一家三口,厉正深想到了自己受到冷落的母后,恨意让他戳破手心。

一直等到天黑,先皇在“贻香殿”吃完晚膳,说要到“御书房”,批阅一会奏折。

而厉正南也被敏妃娘娘哄去睡觉,厉正深才蹑手蹑脚从“贻香殿”溜出。

因为熟悉皇宫侍卫的换岗时间,所以厉正深才能悄无声息的离开,无人知道他曾到过此处。

等厉正深回到“永宁宫”的时候,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窦氏,正在来回渡步,焦急等待着。

见到厉正深回来,窦氏急忙迎上前,关切询问:

“太子,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本宫很担心你?”

“哇……”

窦氏话音刚落,厉正深却哭了起来。

窦氏的贴身丫鬟银莲见状,急忙谴退了下人。

“哭什么哭,你可是太子,应该时刻注意自己形象,这要是传出去,你让下人们如何看待你这个太子。

让朝臣如何看待你这个未来储君?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太不像话了,有话说话,给本宫闭嘴。”

皇后窦氏一脸谴责,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

“呜呜……母后,儿臣可能做不了储君了,呜呜……父皇他打算废了儿臣的储君之位,呜呜……”

厉正深几乎涕不成声,当太后窦氏听说了皇上与敏妃的对话后,瞬间变了脸。

“你说什么?皇上打算让那个贱人的儿子做储君?”

窦氏声音陡然拔尖。

厉正深点头:

“是儿臣亲耳听到的,父皇还说要给阿南请最好的教习师傅,传授他武义。

还说要等到阿南长大,有了自保的能力,便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改立阿南为太子。

呜呜……母后,为什么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他却要如此偏心,呜呜……”

厉正深委屈极了,那一晚,他就在窦氏怀里,哭啼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年幼的厉正南仿佛炫耀般跑到自己面前,稚嫩的声音说道:

“太子哥哥,以后我恐怕不能经常来找你玩了,父皇给我找了几个教习师傅,他打算将我送去学武。

虽然我也并不想学,不想离开皇宫,更不想离开你。

可我同样不想辜负父皇的一番心意。

另外我也想过了,唯有我学好了武功,将来才能很好的保护太子哥哥……”

厉正南一番毫无心机的话,在厉正深看来,就是炫耀,就是在气他。

厉正深如今想来,依旧恨得咬牙,妒忌的情绪如同洪水猛兽般,将厉正深年幼的心灵,伤的体无完肤。

“好,阿南,你好好学,皇兄等着你学成归来。到时候我们依旧是最好的兄弟。”

从小就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厉正深,很会隐藏情绪,他拍了拍厉正南的肩膀,仿佛兄长般鼓励着。

“拉勾。”

年幼的厉正南天真无邪的伸出了小指头,厉正深与之盖了印。

直到厉正南高兴的一蹦一跳地走了,厉正深眼眸里的寒光,再也挡不住。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厉正南离开皇宫,一走就是几年。

这天,先皇后窦氏,拿了一朵极为好看的花,笑眯眯的向已经长大的厉正深询问:

“太子,可知道这是什么?”

厉正深蹙眉摇了摇头。

窦氏绯唇轻启:

“血魔花。”

“血魔花?”

厉正深一脸疑惑,窦氏嘴角微勾:

“太子可知这几年哀家为了这朵花,损失了多少得力干将?”

厉正深茫然地望着窦氏,窦氏伸出五根手指,血红嘴唇轻启:

“五百精锐,只为了这一朵花。”

厉正深简直震惊了,一朵花便损失了五百精锐,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

“母后要这朵花干什么?”

厉正深惊问。

“你可别小看这朵花,这可不是普通的花,它可以让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一个疯子。

即便再强大的人,也不可避免。”

窦氏眸光阴蛰,嘴角微勾。

“什么?让正常人,变成一个疯子?”

厉正深惊讶的瞪大双眸,向后退了数步,仿佛怕窦氏手里的花汁,沾到他身上似的。

“还有半个月,便是厉正南学成归来的时候,森儿,可还记得你父皇说过的话?”

厉正深当然记得,他父皇曾说过,等厉正南练好武功,有了自保能力,便会废了他这个太子。

厉正深袖衫子下的手,紧了紧,窦氏却说道:

“森儿,别怕,等厉正南回来那天,你便大方的设宴,为你的好兄弟接风洗尘,到时候你只需要把这个的汁液,滴到他的酒杯中,神不知,鬼不觉。”

“母后让儿臣杀了阿南?儿……儿臣不敢,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儿臣的。”

厉正深害怕地连连摇头。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窦氏眉头紧皱,点了一下厉正深的脑门,后扬言:

“你放心,此花的神奇之处便是,它无色无味,而且不会让人立刻发病,它发病的时间是中秋“月圆之夜”。

到那时已经间隔很久了,就算你父皇怀疑,也查不到你身上,这将是被埋入黄土的秘密。”

“中秋月圆之夜?”

厉正深不敢置信地望着太后窦氏手里的花,不由勾了勾嘴角。

想到这些,厉正深冷郁的双眸,望了一眼颜婷刚刚给他的破损纸张,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火折子,将那破碎纸张,放在了火折子上面。

熊熊的火焰,让厉正深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那场中秋盛宴。

那一年,先皇第一次将所有嫔妃,以及文武百官,全部召集到了一起,前所未有的隆重。

然而厉正深却知道,他的父皇是有话要说。

那一天,他的父皇打扮的比往常要精神抖擞些,一身金光璀璨的龙袍,即使黑夜,也遮挡不住它的光芒。

墨发乌黑的仿佛柒染,被金冠高高束起,如同星河般的墨瞳凛厉的如同宝剑出鞘,让人望而生畏。

“朕今日招诸位前来,一来是想趁着中秋盛宴,与诸位卿家以及爱妃们,吃一顿家常便饭,联络一下感情。

二来,有话要宣布。”

厉正深威严声音说着。

下面鸦鹊无声,就等先皇说出重要的事。

而厉正深却双拳紧握,紧张地望着皇后窦氏,窦氏却给他比了一个心安的手势。

“实不相瞒,几年前朕曾请得道高僧,给朕的三位皇子,占过卜,他说臣的三位皇上中,只有一位,有着“帝王之命,”朕想顺应天意,废……”

“太子”俩字,还没有说完,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啊……杀人了,杀人了,三皇子杀人了……”

厉正南本来也在宴席上,只不过因为一个丫鬟的疏忽,碰倒了一杯茶水,将他的衣衫打湿了,便下去更换了。

谁曾想,只是一会的功夫,便传来如此惊人的声音。

可谓震惊所有人,先帝更是勃然大怒:

“谁人在那里胡说八道,拿下。

造谣生事,不想要脑袋了吗?”

然而话音刚落,便见厉正南赤红的眼眸,如同疯子般,提着宝剑,向这边冲了过来。

“护驾,护驾……”

“三皇子疯了,三皇子疯了……”

“阿南,阿南,你怎么了?我是母妃,你清醒一下。”

“护驾,保护皇上……”

……

一时间整个皇宫乱了套,最清醒的莫不过是皇后窦氏与太子厉正深。

俩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那一天,厉正南变成了恶魔,见人便杀,逢人就砍。

无奈之下,先皇下令用锁链,将其给锁了起来,可算度过了一个晚上。

厉正深本以为厉正南疯了,先皇便会放弃废太子的想法。

可惜他错了,厉正南突然发疯,让先帝对他及其他的母后皇后窦氏,产生怀疑。

尽管没有罢免他的太子之位,却对他更加疏离。

重金悬赏寻找神医,为厉正南解毒。还扬言总有一天,他会抓住给厉正南下毒之人,到时候决不轻饶。

回忆往昔,厉正深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

“父皇,既然你如此看重阿南,那么儿臣便送他去陪你。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儿臣也累了。相信你也想念你那最得意的儿子了吧!

你不是说只有阿南才有“帝王之命”吗?

儿臣便要让你看看,你错的多么离谱。

这夏邑国从始至终都是朕的,是儿臣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颜婷一脸挫败的回到“贻香殿”,她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来回渡步,想着如何能与皇上再发生一次关系,让假怀孕,变成真的怀孕。

丫鬟巧儿端着茶盏,走了进来,见颜婷来回走动,一脸担忧:

“哎呦喂!颜夫人,你可悠着点,奴婢见你的肚子又大了,可千万别摔着,碰着,伤了龙嗣,来,奴婢扶你坐下。”

巧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过来扶着颜婷。

颜婷:“……”

你说本宫的肚子又大了?

“是啊!颜夫人没发觉吗?你的肚子比前俩天又大了一圈。”

丫鬟巧儿如实说着。

颜婷却一脸怀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

“不应该啊!我明明没有怀孕啊!

巧儿:“……”

颜夫人你说什么啊?

颜婷:“……”

我最近应该没有吃多少东西啊!肚子怎么会长?

巧儿疑惑地望着一直在嘀嘀咕咕的颜婷,一脸茫然:

“颜夫人你怎么了?你的肚子里怀有龙嗣,长是应该的啊!”

“不,本宫肚子里没有龙嗣,没有。”

说完,一指巧儿吩咐:

“快,你赶紧秘密去宫外,给本宫寻一个大夫来。”

“宫外?颜夫人为何不让太医给瞧?宫外都是江湖郎中,靠的住吗?”

巧儿疑惑询问。

颜婷凤眼一挑:

“让你去,你便去,哪里来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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