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白溪越觉得奇怪。

他怎么还跟她顺路?

走在前方的姜恒突然调转脚下方向,朝左边小道走了过去。

但更巧的是,白溪也要去左边。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他和自己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白溪诧异地抬起头来,目光越过姜恒的肩头朝他前方望去,然后便看到了站在白雨生墓前的解思妤跟白璇。

一个荒唐滑稽的想法,在白溪心中萌生。

下一秒,白溪便看到一直走在她前面的姜恒,突然大步朝解思妤和白璇走过去,还用语气亲密对白璇说:“璇儿,打火机果然落在车上了。”

竟然是姜恒!

白溪顿时就收起了感激心态。

一个为了救初恋,就坑蒙拐骗无辜女子的渣男,不配被她感激!

一想到他刚才坐了程曦舟的车,摸了车子的方向盘,白溪都觉得恶心。她决定抽空去洗個车,连内饰都要好好洗一遍,这样才能远离渣男的晦气。

白璇发现姜恒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就问姜恒:“那是谁?”

白溪今天穿的是防晒衫跟长裤,头上还戴着遮阳帽,又低着头,白璇没有把她认出来。

多年不曾跟白溪见面的解思妤也没有认出自己小女儿。

姜恒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低着头的白溪,挑了下眉,才说:“路上碰到的,我也不认识。”

话是这么说,但姜恒看白溪的眼神却带着猜忌。

这女人,别不是故意接近他的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被白溪对解思妤的称呼打乱了思绪。

“妈。”白溪对解思妤喊了一声妈。

听到这个称呼,别说姜恒大吃一惊了,白璇跟解思妤也都露出了错愕神色。

认出眼前的女子就是白溪后,解思妤疾步冲向白溪,铁青着脸说:“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你怎么还有脸来!”

解思妤一开口,就是在提醒白溪,她就是害死了白雨生的凶手,她没资格来祭拜白雨生。

白璇这会儿也认出了白溪。

她看着前面那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手捧着鲜花的女孩,心中只觉得陌生。

白璇跟白溪其实并不熟。

她俩很小就分开了,直到白璇念高三那年,白溪才被警察找到。

白璇这才知道,她的妹妹竟然还活着。

白溪为人沉默不讨喜,但长得却很漂亮。她回来后,继父的眼神就总是不受控制地朝白溪望去。

母亲解思妤有了危机感,害怕会闹出更大的丑事来,便暗示继父将白溪送给富商,换取合作的机会。

继父碍着道德关系,不敢对白溪下手,但那种看得着却吃不着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因此,在听到解思妤的建议后,继父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两口子一合谋,便决定将白溪送去给商业大佬当情妇。

又怕白溪不肯配合,他们便利用白溪对姐姐白璇的信任,让她将一杯下了药的牛奶端到了白溪的房间。

白溪对唯一的姐姐毫无防备,她高高兴兴喝了牛奶,当晚就昏睡过去,被解思妤跟继父开车送到了富商下塌的酒店。

半夜白璇听到动静,醒了过来,透过窗户看到继父抱着妹妹进车的画面,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无形之中助纣为虐了。

可她不敢去救白溪。

那时的她,得靠继父给的钱才能维持体面的风光生活。恰好那段时间,西洲市首富之子姜恒在追求她。

她怕自己坏了继父的计划,会被继父惩罚,也怕断了金钱来源后,无法维持光鲜亮丽的生活,就无法得到姜恒的注意了。

权衡了几番,白璇最终决定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那天之后,她就没有见到白溪了。

白璇按捺住内心的恐惧,向解思妤问起妹妹的去处。解思妤是这么说的:“你妹妹流落在外这些年,早就被那些混账养歪了。她昨晚竟然跟着一个小混混私奔了!以后,不许在我们面前提到那个死丫头!”

“还有。”解思妤警告白璇:“有个白溪那样不自爱的妹妹,也会影响到你的风评跟清誉。以后,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她的存在。她那样的垃圾,只会拖你的后腿。”

这些年白璇始终谨记着母亲的警告,没敢跟任何人说起白溪的存在。

在他们几人的刻意隐瞒下,鲜有人知道白璇其实还有个叫做白溪的妹妹。

时隔十年,再次遇见白溪,白璇是十分吃惊的。

这十年,白溪是怎么过来的?

继父那晚将她带走后,她过得怎么样?

难道真的成了别人的情妇吗?

如果姜恒知道自己有个给人当情妇的妹妹,他会怎么看自己?

几分钟时间内,白璇的脑子里便飞快地闪过许多令她不安的猜测。

白璇这边还没有想好对策,但解思妤面对白溪时流露出来的仇恨情绪,已经引起了姜恒的怀疑。

“岳母。”姜恒走到解思妤身边,拉住她想要打白溪的手臂,沉声问道:“这位小姐是谁?”

解思妤低着头,目光不安的闪烁着,不愿将白溪的身份告诉姜恒。

换作从前,解思妤不肯解释,白溪也就懒得解释了。

但徐星光之前说的一句话,突然在白溪脑子里炸响——

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克星,那就克死所有人吧!

白溪就想:母亲越是害怕被人知道我的存在,那我就偏要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白溪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姜恒,她说:“我是白雨生的女儿,我叫白溪。解思妤是我的母亲,白璇是我的姐姐。”

白溪这下也认出了姜恒的身份,“原来你就是姜恒。”

哪怕早就听到了白溪对解思妤喊妈,对这事有了个心理准备。但真的发现白璇的确还有一个妹妹,且这么多年一直隐瞒着她的存在,姜恒心里倍感意外.

她为什么要向自己隐瞒白溪的存在?

姜恒转身去问白璇:“璇儿,她真是你妹妹?”

白璇看着姜恒,有些难以启齿。

姜恒看到白璇这反应,就意识到这事不简单。

姜恒又问解思妤:“岳母,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女儿?”

解思妤跟白璇显然是刻意隐瞒了白溪的存在,否则,他不会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知道这事瞒不过姜恒了,解思妤这才感慨道:“一直没有对外提到过白溪的存在,实在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太令我蒙羞!”

“我害怕她的存在曝光后,会影响到璇儿的清誉,担心外人诋毁璇儿,这才一直瞒着。”

解思妤的说法太严重了,姜恒对白溪更加好奇了。“她做了什么,才让你们觉得如此蒙羞?”

白溪也是一脸好奇地望着解思妤。

她倒要听听,解思妤会怎么解释。

但她万万没想到,解思妤竟说:“白溪小时候走丢过一段时间,被找回来的时候,被养了一身歪风邪气。小小年纪,读书不认真也就算了,还爱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

“18岁那年,更是趁我们不注意,跟一个小混混私奔了。你说,若是让人知道璇儿有个毫无廉耻之心的亲妹妹,西洲市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会怎么看待她?”

听到这话,白溪眼里凝结满冰霜。

原来,解思妤竟然是这样抹黑她的!

明明是他们给她下了药,把她迷晕了送进富商的房间。怎么到头来,反倒成了她不知廉耻,跟小混混私奔了?

当真是颠倒黑白,全凭一张嘴!

姜恒听完,看向白溪,对上白溪那双冷静沉着的双眸,心里觉得十分违和。

这个叫做白溪的女子,看着不像是解思妤描述的那种为人。

突然,白溪问姜恒:“姜先生,你信吗?”

姜恒皱眉,没有作声。

解思妤害怕白溪会当众闹事,赶紧回头呵斥白溪:“他为什么不信我?我可是璇儿的母亲!他不信我,难道信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家伙?”

哪有母亲,会用水性杨花这样肮脏的词形容自己的女儿呢?

但解思妤会。

见姜恒没有发表态度,白溪又说:“姜先生也算是聪明人,真相是如何,得用心去看,用证据去证实。如果姜先生仅凭妇人的一面之词,就轻易相信了她的说辞,那姜先生未免也太好糊弄了。”

呗白溪说教,姜恒眯了眯眸子,看白溪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情。

白璇突然柔声对白溪说道:“白溪,你就不要再挑拨离间了,你这样,又能得到什么呢?”

白璇一开口,姜恒的态度立马大变。

他不再关注白溪一眼,直接转身朝白璇走了过去。“璇儿,别为了这些事忧心,你放心,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因为她做的事就迁就你。”

姜恒信没信解思妤的话,没人知道。

但姜恒却及时表露出了他对白璇的呵护跟宠溺。

白溪也朝陵墓走了过去。

解思妤一把拉住她,低声骂她:“你怎么有脸出现在你父亲面前!赶紧带着你的花给我滚!”

骂完,解思妤一把拽起白溪怀里的花,将它们无情地丢弃在地上。

白溪望着满地散落的菊花跟黄玫瑰,心里燃烧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猛地一把推开解思妤,冷笑道:“我没脸出现在他的墓碑前,那么,在他生前背着他跟司机上床的你,就有脸出现在他的墓碑前吗?”

这是白溪亲眼看到的画面。

那晚,她把自己看到的事告诉给了白雨生。白雨生心里乱的很,他想要跟解思妤好好地谈一谈,这才决定送白溪和白璇回乡下爷爷奶奶家。

在高速服务区休息的时候,白璇跟白溪一起去上厕所,她先回了车子,结果就遭到了罗生门的绑架。

那一晚,父亲紧紧护着白溪,浑身是血地死在了白溪的身上。从厕所里走出来的白璇,在看到这一幕后,被吓得跑回厕所躲了起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歹徒讲白溪从父亲的怀里拉走,拖远。

被吓坏了,那之后白璇就高烧不断,清醒后也对当天发生的事失去了记忆。

白溪则下落不明。

陡然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莫说姜恒惊讶坏了,就连白璇也大吃一惊。

白璇难以置信地盯着解思妤,问她:“妈,白溪说的是真的?”

解思妤没想到白溪竟然还记得这些事,她恶狠狠地瞪着白溪,大声吼道:“你胡言乱语什么东西!白溪,你自己不自爱就算了,偏还要编造谣言污蔑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闻言,白璇又不那么确定了。

难道白溪是在造谣,想要抹黑母亲的形象?

白溪没有再搭理解思妤,她捡起两支完好的玫瑰跟菊花,拿着它们走到墓碑前跪下。

白溪将那两朵花放在了墓碑前面,接着对白雨生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姜恒皱眉看着这一幕,倒也没有驱赶白溪。

直到他的目光扫过白溪放在地上的双手,注意到她左手腕上竟然有着一道深刻狰狞的疤痕时,他的目光才起了变化。

那道疤痕,不像是刀伤,更像是...像是被人用牙齿反复咬破血肉后,才能形成的疤痕。

白璇发现姜恒的状态不对,她顺着姜恒的视线望过去。

当看到白溪手腕上那条扭曲狰狞的刀割疤痕后,她表情也变得惊讶起来。

白溪小臂怎么也有疤痕?

余光瞥见白璇和姜恒在偷瞄自己的左腕,她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左腕,便看到了那道狰狞的丑陋的旧疤痕。

她以为白璇跟姜恒是觉得她的疤痕长得太丑了,便面色不改地防晒罩的衣袖往下拉了拉,挡住了疤痕。

接着她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等等。”白璇突然叫住了白溪。

白溪停下,转身望向白璇。

“有什么事?”白溪对这个姐姐谈不上有多深的恨意,但也没有丝毫的亲近之情。

她不清楚白璇对那杯牛奶被下药一事是否知情,但牛奶的确是白璇递给她的。

那晚之后,她从那个家里消失了,白璇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直到现在,外界也不知道姜家少夫人有个妹妹的事。由此可见,白璇一直都在配合解思妤隐瞒她的存在。

也许在整件事中,白璇没有犯下多大的罪,但她也是帮凶之一。

对待帮凶,白溪做不到对她笑颜以待。

白璇自然也感受到了白溪对她的敌意,而清楚内幕的她,在面对白溪的时候,也拿不出底气来讨伐她。

对白溪的遭遇,白璇心里是感到愧疚的。

见白璇一直不说话,白溪不耐烦地催促道:“没事么?那我就走了。”

白璇这才迈开娇小的步子,走向白溪。

她突然捏住白溪的左手,又拉起她的衣袖。白溪腕口的疤痕,又一次裸露出来。

白溪面露怒色,“你做什么!”以为白璇是要借机羞辱自己,白溪有些生气,她挣扎着要将自己的手从白璇手里挣脱开。

但她只是微微用了用力,白璇就像是没有一朵棉花糖,软软地朝着地上跌坐下去。

白溪看得瞠目结舌。

姜恒时刻都在关注着白璇,在白璇将要摔倒在地的那一刹那,姜恒及时探出双手,一把搂住了白璇的肩膀。

“你怎么回事!”白溪眼神冷漠地盯着被姜恒珍重地搂入怀中的白璇,她说:“扮无辜有瘾是不是?”

跟着程曦舟走南闯北,混迹娱乐圈多年,白溪见识过太多人耍心机了。

白璇这番操作,一看就是演的。

被白溪误会,白璇露出了悲伤神色,她解释道:“白溪,你误会我了,莪不是在演戏...”

白溪懒得听白璇的解释,她说:“说你不是在演戏,谁信呢?当初你不就是用这种手段,获取了我的信任,再又亲自将我送进地狱的吗?”

“这样的手段,你不是第一次用了。我年纪轻不懂事,才上了你的当。同样的当,若连续在一个人身上栽两次,那就是我蠢了。”

“够了!别太过分了!”姜恒再也听不下来去了。

在姜恒看来,白溪对白璇的恶意猜测跟污蔑,简直太过分了。

姜恒搂着白璇,皱着眉头对白溪说:“白璇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症,身体一直很虚弱,刚才你挣脱的力道太大了,这才害她摔倒。”

明明是亲姊妹,白溪为什么要这么恶意地揣测白璇呢?

被姜恒呵斥,白溪反应很平淡。在她看来,这不过都是姜恒维护妻子的说辞罢了。

白溪表情滑稽地盯着姜恒,讥笑道:“全西洲市,谁人不知道你姜恒为了拯救真爱的白月光,不惜跑去渝江城欺骗一个无辜少女的感情。趁她成为植物人,就偷她的血救你真爱的事?”

“姜先生对白小姐的爱,已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白璇的病早就得到了控制,你俩隔这儿演什么戏?”

闻言,姜恒脸上表情黑得像是锅底。

白璇也有些难堪。

姜恒对白溪说:“你姐姐的病,又复发了。”

“是么?”白溪看向白璇,眼神是带着怀疑的。

白璇轻轻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我的病,的确复发了。”

白溪这才仔细地端详白璇。

认真细看,便发现白璇今天虽然化了淡妆,抹了腮红,却仍然难掩憔悴的神态。

还真的是病情复发了?

白溪摇了摇头,感慨道:“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就算你们用徐星光用控制住了白璇的病,也还是复发了。”

白溪看向姜恒,冷笑道:“看来姜先生对白小姐的爱,也没能感动上苍。也对,小偷负心汉,又怎么配得到一个身体健康的妻子了?”

白溪怜悯同情地盯着白璇,忍不住幸灾乐祸,“没有徐星光给你当免费输液库,就不知道,这次姜先生打算给你找个什么样的替死鬼了。”

说完,白溪直接撞开拦着路的解思妤,脚也不停地走了。

一口气走到姜恒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白溪这才虚脱似的靠在了石墙上。

徐老师说,如果别人都说你是克星,那索性就当个克星,克死所有欺负过她的人。

受徐星光启发,佛系了这么多年的白溪,突然就不想继续窝囊下去了。

她要向徐老师那样,把所有欺负过她,羞辱过她的人,都狠狠地扇脸。

原来,当她决定不当受气包,当她开始畅所欲言的时候,心情竟然如此畅快。

*

白溪走后,墓碑前的气氛有些怪异跟沉默。

姜恒不会轻易跟一个女人计较,自然不会为难白溪。

等白溪走后,姜恒同白璇说:“白溪对你,好像有着很深的敌意。你们姐妹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白璇心虚不已,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她跟白溪之间的恩怨,解思妤便语气愤慨地说道:“她俩能有什么恩怨?白溪就是个小白眼狼,她被重新找回的时候,身上已经沾染了一身坏毛病。白璇不想让她耽误了人生,就对她管教严厉了些,白溪就恨上了她姐姐。”

解思妤冲姜恒难堪地扯了扯嘴角,羞愧地说:“璇儿嫁得好,有个你这样的恩爱丈夫疼着宠着,白溪肯定是眼红了呗。”

听到解思妤的解释,姜恒像是信了,并没有再追究。“行了,璇儿受了惊吓,我们先回去吧。”

解思妤忙不迭地应道:“好!”

姜恒直接打横将白璇公主抱,将她送回车里。

等解思妤上车后,姜恒这才对她们娘俩说:“岳母,璇儿,你们在车里稍作一会,我刚才碰见了一个熟人,过去聊几句。”

“好。”

姜恒一走,解思妤便拿眼神去剜白璇,她说:“你先前叫住白溪,是打算问什么?”

“妈,你看到了吗,白溪的手腕上竟然也有一个疤痕。”白璇微微拧着秀眉,呢喃道:“我以前竟然都没发现。”

她问解思妤:“你知道她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解思妤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出神地说道:“我哪知道。”

白璇则分析道:“她的伤痕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该不会是在她走丢的那些年里受的伤吧?”

见解思妤还在发呆,白璇便握住她的手指,捏了捏,有些好奇的问她:“当初警署联系你去接白溪回家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过白溪流落在外这些年的遭遇妈?”

解思妤摇了摇头,“警署那边也没详说,只说他们是在逮捕一批犯罪组织的时候,碰巧发现了白溪。”

解思妤叮嘱白璇:“璇儿,你妹妹她是被犯罪组织养大的,她的手上肯定不干净。我就是怕她那些事被曝光后,会拖累到你的前程,这才想办法把她支开。”

闻言,白璇便觉得荒唐。

白璇冷笑道:“亲妈在牛奶里下药,蒙骗我这个做姐姐的亲自去给她送奶。因为你知道,她对家里人有提防心,只信任我。”

“将她卖给富商当情人,这就是你支走她的办法吗?”白璇觉得有些寒心,“就算她的过去是个定时炸弹,你不肯认她,那也可以跟她明说,可以直接将她赶出家门,又何必那样伤害她?”

“妈。她到底是你的女儿啊!”

白璇这些年总在想:母亲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白溪,将来遇到苦难,她是否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呢?

身为母亲,却被女儿如此揣测,解思妤既生气,又愤怒。“你指责我的时候,倒是条条有理。那你明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却全程视而不见。”

“白璇,你又有多好呢?”

白璇面容苍白如蜡,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在白溪这件事上,解思妤是主谋,白璇就是帮凶,谁都不比谁干净高尚。

车里安静了半晌,才响起解思妤冷静无情的声音:“璇儿。你记住,从我们联手伤害白溪的那一刻开始,她与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那丫头今天对咱俩表现出了恨意,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再出现。她频繁地现身,只会让姜恒感到反感。时间久了,他对你,对咱们家就都有了意见。”

白璇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说:“我会注意的。”

母女俩自以为车里无人,她们的谈话就是绝对安全的。但她们并不知道,谨慎惜命的姜恒,早就在姜家的每一台车上都安装了定位器和窃听器。

定位器跟窃听器的数据,都会实时传送回姜家的安全屋。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是为了防止姜家人在外遇到突发危险,好能及时派姜家死侍前去营救。

姜恒按照药农星给出的指引,在陵墓里找了一大圈,才找到她指定的位置。

那是一颗刚长到他腰间位置的万年青,万年青上面插着一朵向日葵。

姜恒取下那朵向日葵,发现向日葵的花径上绑着一根竹筒,跟一颗小手指的指甲盖大的绿色药丸。

他打开竹筒,上面是一张药方。

那药方上面详细地记载了数十种中药材,这都是治疗白璇需要用到的药材。

但只是这些药,并不能对白璇的病情起到控制作用,还必须搭配药农星留给他的这颗绿色药丸。

按照药农星的说法,这颗绿色药丸是用一种叫做寒冰地龙的生物制作而成的。

没能见到药农星本人,姜恒虽然感到遗憾,但能拿到药方,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姜恒将那张药方视若珍宝,小心仔细地折叠起来,放到了西装内侧口袋里藏好。

他转身就往陵墓大门方向走,却在途中接到了死侍队长的电话。

“小老板。”队长告诉姜恒:“安全屋刚才在对您今天使用的汽车进行实时监控的时候,听到了一段重要的消息,您需要听一听吗?”

姜恒说:“监控音频发给我。”直觉告诉他,解思妤跟白璇一定是在车里谈论那个白溪的事。

姜恒总觉得那个叫做白溪的女孩,跟解思妤口中那个私生活混乱的小女儿,有着很强烈的违和感。

他不认为白溪会是那种人。

而且白溪对白璇表现出来的敌意,也太明显了些。

姜恒虽然深爱白璇,却也清楚白璇的生母解思妤是个怎样的货色。

那就是个虚荣的女人,她的话,不能尽信。

死侍队长很快便将一段音频文件发给了姜恒。

姜恒将它打开,站在原地静静听完解思妤跟白璇的谈话内容。

关掉手机,姜恒抬头朝陵墓大门对面的停车场望去。

他的眼神,少见的露出了迷茫之色。

如果不是听见了这份音频文件,姜恒都不愿相信,他的爱人会是一个如此冷漠,如此自私的女人。

白溪可是她的亲妹妹!

就算牛奶被下药这事白璇不知情,但在事后,明知道妹妹是被母亲给卖了,她也理应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妹妹。

明明小的时候,白璇还是一个善良的,勇敢的女孩。因不忍心看着他被渴死,她甚至做出了放血喂他喝的壮举。

那样一个善良勇敢的姑娘,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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