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的声音很平静,在常人眼中视若洪水猛兽的裁决塔,在他口中说出就像一微不足道的地方。
但就是这句话却让安心妍鸦雀无声,第一次,她感到了恐慌,就在这时,旁观这一幕的宫凌晨骤然鼓起掌,啪啪啪!
“不愧是能走出裁决塔的人,但是这里是我的宴会,你当着我的面杀我带来的人,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宫凌晨横跨而出,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苏易面前,挡住了其视线,眼中透着冷意。
酒楼随着宫凌晨这一句而躁动起来,众弟子望着此刻争锋相对的两人。
他们在等待,等待苏易的抉择,能够走出执法塔,这数年以来可是未曾听过,再面对宫凌晨的警告,苏易会后退吗?
时间对于众人而言很漫长,但对苏易而言却只是转瞬,他平静的向前走去,脚步未曾有丝毫的凌乱。
宫凌晨厉色交集,冷声道:“难道是我宫凌晨闭关太久,久的让人都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砰!强悍的气息在宫凌晨体内迸发而现,就像一只欲张开血嘴吞噬一切的巨兽,双眸犹若剑芒般凌厉,遥遥望着苏易。
“这次裁决塔你就不用去了,我替你去!”
所有人便是猛的感觉到一道凌厉无比的气息至虚无的半空中缓缓而现。
皮炼境!就算是先前猜测宫凌晨已踏至皮炼境,当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时候,不少弟子眼瞳也是一缩。
“皮炼境!”苏易抬起眸看着宫凌晨,那盘旋的剑气凌厉无比,一旦自己再次迈出一步,苏易深信这些剑气就会暴射而至。
苏易一步迈出,没有丝毫的废话,一刹那间,他手中的刀骤然暴射而出,刀光微寒,在琉璃灯下璀璨耀眼。
在苏易出刀的刹那,站在两侧的琅琊宗弟子纷纷淡定不下来了。
面对宫凌晨,他苏易未曾退让,反而率先出手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华丽言辞来形容狂妄自大,形容不自量力。
蚍蜉撼树,螳臂挡车,飞蛾扑火……
在无数道错愕的目光中,苏易就是那蚍蜉,螳螂,亦飞蛾。
深秋的肃杀之意彻底的弥漫而出,渲染着琉璃的灯火。
宫凌晨望着这抹微寒的刀光,神色微微波动了一下,只是那眼眸间却未有多大的波动。
他修长的手掌缓缓的拔出长剑,铿锵一声,身体轻微朝前迈出一步,拔至一半的长剑就犹如蛟龙般直冲而出。
闪烁间就没入琉璃的灯火间,若隐若现,其可怕凌厉的气势却锁定苏败,淡漠的眼神看了苏易一眼,不识趣的东西!
劲风呼啸,剑气撕破空气。
众人只举得眼前犹若一只蛰伏已久的蛟龙乍闻惊雷,腾空而起,暴射向苏易。
盘旋在四周的剑气顿时缠绕在长剑之上,前方的空气顿时被撕开,以着一种惊人的速度掠过,苏易能够感觉到宫凌晨这可怕一剑内蕴含的无与伦比的力量,能够将自己的身体撕成碎片。
锵!
一刀一剑在琉璃灯火中悍然撞在一起,迸发出一连串的火星,冰冷的刀锋与剑锋顶在一起,相持不下。
这一幕让无数人为之哑然,苏易竟然扛住这一剑。
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在宫凌晨体内汹涌而现,地面上的红毯在剑气下破碎,化为粉齑,令人心惊胆颤的杀机迸发而现,宫凌晨白皙的右指点出,浓郁的剑气至指尖迸发而出。
剑指!
剑气在苏易的眼瞳中放大着。
无数人的心猛地被揪起来,甚至有些人忍不住的闭上双眼,这一突如其来的剑指,苏易怕是扛不住。
石磨刀仿若万钧之势撞上这剑指!
一道道狰狞的裂痕至苏易和宫凌晨的脚下,犹如蜘蛛网般蔓延而出。
“实力倒是不错,但这不是你在我面前狂傲的资格。”看着苏易,宫凌晨轻笑。
“狂傲?不符合你们的心意,就叫狂傲了?那我今天就特么狂了!”苏易昂首俯视着宫凌晨。
“大言不惭!”宫凌晨欲要再出手。
咻!
一抹穿云裂石的气劲就犹如长虹般至漆黑的夜空中直射而现,轰向苏易和宫凌晨。
可怕的气劲迸发溅射,一道醒目的裂痕至二者间蔓延而出。
然后一道略微有些威严的声音泛起,似惊雷般轰隆:“住手!”
人群有些躁动的让出一条路,三道犹如标枪般笔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迅速的疾驰而来,数息就至苏易面前。
“又见面了,执法者大人!”苏易嘴角勾勒出一抹灿烂的笑意,看着走在最前方的中年人,收起冰月。
这看似打招呼的一幕却让旁观者神情一怔,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执法者出现是意味着什么。
中年人眉毛微挑,眼角的余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有些无奈的看向苏易:“才出裁决塔不到两天,你就再次犯了宗律!”
紧随中年人而来的两名执法者嘴角也微微抽搐,他们还在想谁敢公众杀人,却不料是苏易,特别是前者那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让两人有种无语的感觉。
这算是什么事情?这家伙就不能安分点,好不容易走出裁决塔,还想再进去。
“没办法呀!我天生帅,遭人嫉妒,总有人找麻烦。”苏易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苏易那不要脸的样子,中年人嘴角微抽。
苏易一步踏前,走在三名执法者的最前面,抬头看天:“走吧,走吧,时候不早了!”
望着这一幕,旁观者神情有些呆滞。大概他们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去裁决塔,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只是在苏易迈出数步的时候,宫凌晨挡住了苏易的去路,冷声道:“希望你能够如同上次那般走出裁决塔!”
苏易笑了笑,他明显能够看出林释晨眼眸后的怒火:“放心!我会出来的,就让你的脑袋就在你头上多呆些日子。”
“就凭你?若不是执法者大人过来,你早就死了!”宫凌晨冰冷的剑指着苏易。
“啧!那还不简单,我就站在这,你往我脖子上一刺,不就行了吗?”苏易伸着脖子,贴在宫凌晨的剑旁。
宫凌晨被苏易这样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看苏易后面的执法者,强忍着把苏易杀掉的心思,收回剑。
“有贼心没贼胆啊!杀人哪有像你这么犹豫的。”苏易蔑视的看着宫凌晨,讥笑道。
话落,苏易就朝前走去,同时低眸望着自己仍洁白如雪的白衣,幸好没染上血,否则就又糟蹋了一件衣服。
三名执法者紧随其后,直至苏易等人身影消失在灯火之下,死寂的酒楼中方才传出阵阵窃窃私语声。
“宫凌晨!你等着吧!”**死死地盯着宫凌晨,若是他眼中有火,早已将其烧死。
转头,和叶浩离开。
白灼言语带着少许冷意:“这个第二倒是真让人感到恶心。”
“三心二意,品行不端!”黑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走吧!这场宴会没必要再呆下去。”
二人离去。
……
寂静而明暗变化的小道上,苏易和中年人并肩而立。
沉默了许久之后,中年人方才偏头看向苏易:“你不应该动手的,若是我晚来片刻,躺在地上的人或许就多了个你!”
苏易却是一笑:“哪怕是死,我也会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有时候忍一忍,这件事就过去了。”中年人劝苏易。
“忍?我正值少年,意气风发,狂妄自大也是应该,一点小事就忍,不可能的。”苏易轻声喃喃道,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直插夜空的漆黑铁塔。
裁决塔内昏暗无比,在这里没有白昼和深夜的区别。
一簇簇绿油油的鬼火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打落在墨轩的脸颊上。
寂静的房间内,墨轩盘膝坐在团蒲之上,呼吸均匀沉稳。
就在这一刻,一道悠扬如雷鸣的洪钟声骤然在狭长的走廊中响彻而起,席卷而来。
墨轩猛地睁开双眼,眼露错愕之色:“又有人犯了宗律?”
“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刚有人出去,又有人进来?”墨轩起身嘀咕数句,脑海中却不禁闪过苏易的身影,随即摇摇头:“这才刚出去多久,应该不会是他。”
墨轩推开厚重的巨门,双臂有些酸麻,在苏易离开裁决塔后,他和墨秀可是花费了半日整理了下裁决塔。
裁决塔外,高耸的塔尖点缀着点点繁星。
数道笔直的身影突兀于铁塔之外,苏易站在月下,璀若星辰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明亮。
中年人看着一脸从容的苏易,隐约间能够看到其眸子中闪现的迫不期待,“裁决塔就这么让你期待?”
“十分期待!”苏易微抿着嘴道。
“你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那牧山,为的就是进裁决塔?”中年人眼露古怪之色。
“嗯!”苏易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不是只有犯了宗律才能进这裁决塔吗?”
听苏易这理直气壮的解释,饶是中年人嘴角也微微抽搐,杀人就为了这?
“以后别这样了,第三次进裁决塔,惩罚甚至会翻上十倍。”中年人看了苏易一眼,语重心长的说。
“十倍?为什么会翻倍这么多?”苏易有些不解。
“前两次如果都走出了裁决塔,那就代表着你有实力在同样的惩罚下走出来,所以翻上十倍就是为了让你胆怯这座塔。”中年人抬眼看了看铁塔。
嘎吱!厚重的铁门缓缓的开启,阴森呛鼻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易驾轻就熟的走出,与此同时,铁门后方,墨轩打着哈欠,缓缓走来,当瞧见出现在视线中的苏易时,整个人瞬间一呆,有些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
“好久不见了,墨轩。”苏易走上前,目光向四周打量:“不过这次怎么是你带我进裁决塔,不是那老前辈?”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妹啊!昨天不是才刚刚见面,墨轩看着一脸灿烂的苏易,嘴角微微抽搐,此刻他算是明白了苏易前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守塔人在修炼,就由我出塔带人。”墨轩有些幽怨道,他知道苏易出现裁决塔的日子就注定着自己要与以往舒适的生活说再见了,至少每天都要开始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