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担忧的看了眼自家小姐,这一大早还没来得及告诉小姐昨天都学了什么呢。

林颜汐捕捉到女先生眼底的试探,为何她会突然对昨日的事生疑?

为了打消她的疑心,林颜汐不慌不忙道:“女先生请吧。”

女先生正色道:“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此为何意?”

栗子昨天学了一天这些东西都没太听明白,更何况小姐偷溜出去一天,她耷拉着脑袋,已经坐等挨训了。

林颜汐勾起唇角,淡定自若的回道:“所有的女子,首先要学习立身处世,立身处世的根本在于......清净贞洁。”

她不能完全认同以上的观点,还好女四书前世她无聊时读过,那时她是个痴儿,也没人会为她传道解惑。

女先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林颜汐都对答如流,她满意的点点头,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二小姐聪慧好学,把昨天的知识掌握的很好。”

林颜汐跟在女先生后面说道:“但我认为女子身在乱世之中,贞洁固然重要,但不应作为衡量女子的唯一标准。”

“女子不应只拘泥于相夫教子,应该学习本领可以自保,没有夫君时,可以养活自己。”

女先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脸上也是一片难堪,不出半天,就跑到姜婉面前,辞了女师之位。

林颜汐被罚跪在地上,纤细白皙的小手高高举过头顶。

姜婉拿着戒尺,一尺子打在林颜汐的背上道:“这才半天,你就把女先生气走了?”

她控制好力道,并未使多大的劲,只是想吓唬下林颜汐。

“这女先生是全都城最好的了,多少高门贵府重金请都请不来,你这个逆子。”

林颜汐不服气的嘟囔道:“那不正好,我给其他府门的小姐让了机会,好好去学怎样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又如何?你瞧不起后宅女子?你可知为人妻,为人母,是最女子最基本的,做好妻子、母亲,同样值得敬佩。”

林颜汐举着的小手不出片刻就开始哆嗦道:“我没有瞧不起,每个人存在都是有价值的,只是我不想成为那样的女子。”

“那你想成为怎样的小娘子?”

“我若说了,娘你保证不会打我。”

姜婉沉默半刻,颔首默许。

林颜汐瞧了眼娘亲的脸色,把小手放下揉着酸疼的肩膀道:“我想成为外祖那样厉害的符咒师,可以保护太傅府,保护姜氏。”

她试图想让母亲了解她,她并非是个知会惹事逃学的人。

姜婉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表情僵硬在脸上,身形也微不可查的晃了下,手底一松,戒尺‘啪嗒’掉落在地上。

回过神来后,她眸色复杂,静静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林颜汐,没有暴怒,没有责打,眼神里有数不清的担忧和悲伤。

若没有那些预言,林颜汐就是让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她长叹了口气,沉声道:“昭昭,答应娘,做个平凡人就好,你做不了符咒师的。你就像......就像你庶姐那样。”

姜婉是口不择言了,其实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看明白林鸢也并非是良善之人,她的意思是希望林颜汐像林鸢一样性格娴静,喜好琴棋书画。

总之是普普通通的深闺女子,不要总是想着研究符咒师的事去涉险。

“娘......”林颜汐的眸子闪着泪光,委屈巴巴的小声喊了句。

姜婉第一次把林颜汐揽入怀中,抱着她身体轻颤落泪。

昭昭啊,娘只希望你成为这世上最普通的小女娘,莫要涉险,莫要受欺,吃得饱,穿得暖,哪怕是在无聊沉闷的后宅中虚度一生,只要平安喜乐就很好。

林颜汐任由她抱着,心却坠到谷底。

为什么娘亲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能力,她可以成为符咒师,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在娘的眼里她始终不如庶姐优秀是么,即使庶姐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也比她强上许多么。

一群下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跟在一男一女身后,簇拥着他们进入大堂。

“呦,这是演的哪出啊?”

说话的这人是林则的长子林世白,是徐小娘所出,与林鸢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姜婉神情一愣,显然也没料到林世白会突然回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打扮略显土气媚俗的女子。

林世白身为家中长子,一直在安北担任地方太守,那女子应当就是他在安北刚娶过门的正室,赵茵茵。

赵茵茵兴奋的冲进大堂,拿起一个琉璃瓶在手里反复掂量道:“这琉璃瓶可是东阳的东西?这做工,这材质,啧啧,夫君,都城果然到处都是好东西。”

林世白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真是没见过世面。

他侧过身子不再理她。

姜婉轻轻沾了沾眼底的泪水,整理了下衣服道:“世白,你怎么回来了?”

林世白轻哼了一声,反问道:“母亲不希望我回来么?”

他冷眸瞥向林颜汐道:“我若再不回来,怕是这府中再无我二房的位置。”

姜婉不怒反笑问道:“世白这话说的是埋怨我这主母做事不公了?”

林世白直接无视了姜婉的话,目光落在林颜汐身上道:“我听闻二妹心智恢复了?怎么这心智刚恢复就跪大堂来了?”

林颜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于林世白的记忆甚少,前世他一直在安北做地方官,爹是想了很多办法把他调到都城内,可惜她这兄长是个不成器的,在都城内没任职几天就给太傅府捅了娄子。

之后就又被派遣回安北了,直到太傅府灭门,也没能回来,死在了安北。

调回都城理应是四五年之后的事情了,怎么现在回来了?

姜婉回眸冲林颜汐说道:“昭昭,还不快起来见过你兄长。”

玉姑赶紧上前搀扶林颜汐起来,她明媚的眼睛弯弯笑了下道:“见过长兄,长嫂。”

赵茵茵撇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这都城小娘子肉皮子就是嫩,哪像我们安北苦寒,唉,也不见家中多惦记帮衬些。”

姜婉脸色一阵尴尬,林颜汐见母亲脸色不好,不忍看她被为难,抢着开口道:“那长嫂就是有所不知了,这家中主事的一直都是徐姨娘。”

“府中事多繁忙,徐姨娘定是一时没顾上,长嫂莫要生气。”

赵茵茵不再看她,嘟囔道:“哼,你这妹妹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

说话的功夫,徐小娘就带着林鸢从偏宅过来,这人还未进大堂,哭声就先传进大堂里了。

“世白,世白啊......”

“世白回来了,我的世白啊,娘的命好苦啊。”

徐小娘穿一袭素色长裙,全身上下一个首饰都没有,脸上未着粉黛,连口脂都没点。

林颜汐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这两句话说得跟哭丧一样。

姜婉站在林颜汐身边,手悄悄放在林颜汐的后腰上拧了一下。

“嘶——”林颜汐刚要出声,就被姜婉凌厉的眼神喝了回去,低头老实站在那不敢再发出动静。

“娘,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林世白一眼就看出徐小娘的变化,要知道在他还未离府时,徐小娘是满头的金饰点翠,成套的头面每日都不重样。

徐小娘听他这么一问,似受了天大委屈一样道:“哎呀,你不在府里,这人人都瞧不起你小娘,日子是难过的了。”

“你爹要......要把娘遣归回乡下了,怕是咱们娘俩又要分离了,可怜我儿刚回来......罢了,不说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偷偷瞄着姜婉和林世白的脸色。

林世白把徐氏揽进怀里安慰道:“娘,没事,有我在,你和妹妹哪也不会去,就在这府里待着,我看谁能赶你们走。”

说罢,他气愤的看了一眼姜婉和林颜汐二人。

林颜汐站在姜婉后面,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扑闪扑闪的,看着眼前这场亲情大戏,心里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点想笑。

她算是明白这林世白为何会提前那么多回都城了,这是替徐氏和林鸢撑腰来了。

林则就这一个儿子,很是器重。

林世白目光阴恻恻的落在林颜汐的身上道:“看来最近二妹妹在府里过得很不错。”

林颜汐微微一笑,似是听不懂他话里有话那般幼白的小脸上扬,一双水眸对上林世白的目光回道:“托哥哥的福,过得还不错。”

林世白攥紧了拳头咬牙道:“风水轮流转,二妹妹还是不要太得意了。”

她没有说话,眸里敛藏起冷意,确实是风水轮流转,前世就已经转过了。

林世白故意刁难挑衅道:“二妹妹,这管家权是不是应该交出来了?”

徐氏见有人撑腰,刚在府中老实了两天,又来作妖道:“对,世白是府中的长子,也是少君,这掌家之权你们也应该还给茵茵了。”

林颜汐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徐氏,她想要掌家权,又不敢明着自己要,故意把这话引到赵茵茵身上做幌子,也算经过上次的事学聪明了几分,但不多。

赵茵茵一听这刚来太傅府就能拿到掌家权立马来了兴致道:“是呀,二妹妹,你一个小丫头,这掌家的事还是交给嫂嫂来操劳吧。”

林颜汐勾唇冷笑了一声,这赵茵茵被当成枪使还不知道呢。

她从袖口里拿出掌家的金牌子,这块牌子是纯金打造的,下面还缀了颗白玉。

赵茵茵单是看这牌子,眼睛都直了,她家在安北虽也是名门大户,世代经商家底还是有的,可到底和都城里比不了,没见过什么正经的好东西。

她目露贪婪之色,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掌家权要是真能落到她手里,这太傅府的钱还不是随她挥霍,在这都城中好好置办些她名下的屋田商铺。

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再也不回安北那苦寒之地。

林颜汐故意在赵茵茵面前晃了晃这块金牌子,又收进袖口里道:“徐姨娘这话怕是说的不对,这掌家之权向来都是正室的,怎可用还字?”

“至于长嫂......”她欲言又止,笑了一下,继续道:“这要问问爹了。”

林颜汐记得前世林府灭门时,林世白为了保住妻儿性命才说明他与赵茵茵之间并无婚书,赵茵茵也未入族谱。

这才算勉强保下了赵茵茵一命,他们的孩子还是未能逃过一劫。

赵茵茵听了林颜汐的话脸色一变,猛地看向林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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