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离王朝,龙渊省,第一大世家方家之中,原本门禁森严的府邸此刻却门户大开,无数仆役如蚁群般进出忙碌,往门庭屋檐之上悬挂红缎。

远远望去,原本占地千亩的方府此刻好似已经被红布包裹了起来,如一条大红长龙一般横亘在大地之上。

府外更是摆出了数里的流水长席,无论男女老幼,高低贵贱,只要说上几句吉祥话,就可以直接入座吃席。

申时一刻,更是有足足数百人排列整齐,吹起长螺,敲响锣鼓,整齐划一的喜乐宛如一场盛大的演奏。

道喜祝贺之声不绝于耳,锣鼓之声更是响彻云霄。

如此之大的场面,其所消耗的钱财无疑是一个令人乍舌的庞大数字,足以让万贯家财的巨富之家倾家荡产,让一些二流的书礼世家变卖祖业,但整个方府却是毫不在意。

无他,龙渊省的方家,其不仅是龙渊省第一大世家,祖上更是出自仙道十大门派之一的羽化门,随后跟随大离王朝太祖武皇帝削平天下。战功赫赫,福泽子孙。

纵然已经过去了百余年的岁月,却依然门庭显赫。不仅方家家主方泽涛是龙渊省的总督,封疆大吏,拥有节制一省兵马,军政,民政的最高权力;于大离军中更是人脉无数,底蕴深厚。

与其说方家是龙渊省第一大家族,倒不如说祂是大离王朝的第一大家族!

与此同时,在方家内府,万象园的正厅当中,主人家的正宴也正式开始了。

“丰州刺史刘大人,送寿礼松鹤万寿图一副,祝老太君寿比南山!”

“崖州刺史王大人,送寿礼龙凤呈祥五色璧,祝老太君福如东海!”

“苏州知州苏大人,送寿礼九尺红玉珊瑚一座,祝老太君天伦永享!”

“兴源府知府李大人,送寿礼羊脂白玉如意一对,祝老太君吉祥如意!”

“琅琊郡王世子......”

一声声宾客报名......

一位位达官显贵......

一件件奇珍异宝......

古朴典雅的大厅之内,此时已经堆满了各种珍宝寿礼,诸多宝光流溢,宽余百丈的大厅,此刻都似乎显得有些狭小了起来。无数非富即贵,在外界也是地位显赫的大人物,此刻也只能敬陪末坐,用充满了羡慕与敬畏的目光看向内庭的方向。

虽然比起那些来了也只是放下贺礼,随后就灰溜溜的跑去偏院的,连一声唱名都没有“小人物”的待遇好上了无数。

但他们却清楚地知道:比起这里,在内厅入席的那些宾客,才是真正的跺一跺脚,整个龙渊省,乃至是大离王朝都要抖上三抖的顶级权贵!

至于说他们,也不过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内厅里,此时在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白发老妇。穿着一身红底金纹的寿星礼服,头上仅戴一支紫檀木发簪,未见珠光宝气,身上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来。

此时的老人脸上却未露出任何威严的神情来,只见她笑得见眉不见眼,乐呵呵的看着下首两男三女。

“孩儿(孙儿)祝母亲(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只见一个肩宽膀厚,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带着一位华贵美妇,和两位不足双十年华的少女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小豆丁正在给老人拜寿行礼。

中年男人并非旁人,正是方家的家主,大离王朝龙渊省一省总督的方泽涛。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半分封疆大吏的威仪,眉宇之间满是孝顺与恭谨的神色,带着自己的正妻和他所生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向着上首的老太君跪拜叩头。

“好好好。”

方老太君待到行礼结束,就立马伸手将几人拉了起来,动作健捷的丝毫不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

方府以武立家,虽然方老太君一介女流之辈,但年轻时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别看她现在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但真要动起手来,她一拐杖敲爆几颗狗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来来来,让我来好好看看我的两个乖孙女和宝贝孙子。”

自古以来隔代亲,在把方泽涛夫妇扶起来以后,方老太君就没有再去管过两人,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三个孙儿的身上。

亲祖孙,没毛病。

“......”

见此,堂堂的封疆大吏,方泽涛方大总督也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告了一声,看到自己的老母亲满不在乎的挥手,就转身带着老婆打算去招呼宾客了。

就在这时,前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方泽涛刚一皱眉,却听见自己管家近乎声嘶力竭的报名:

“凤鸣省陇右李家,李元清公子送寿礼不老长春丹一枚,祝老太君山青水秀春常在,人寿年丰福无边!”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时间稍稍往前回拨片刻......

万象园正厅门口,体态偏胖,全身罩红,活像一个大红包的管家正看着手里的礼单和寿礼,来场宾客除了寥寥的几人以外,他的眼中都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

无他,方家势大,家中豢养的家奴自然也是高横。更别说像管家这样从小就开始服侍方老太君的老人,达官显赫见得多了去了,那些赶上门来巴结的小官小吏,他连多看一眼的力气都欠奉。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管家,好久不见了。”

温润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泯然如众,但落在管家的耳朵里却好似惊雷一般!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正站在那里。

他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手拿一个巴掌大的羊脂白玉小盒,腰间系着一块明月君子佩,剑眉星目的脸上笑语盈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书卷气。

真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哎呦!”

管家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像一阵风一样的冲到公子的面前,脸上瞬间摆出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大厅之中的众多宾客见到刚才还是一副见到谁都爱答不理模样的管家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是纷纷议论了起来。

“此人是谁?”

一老翁似乎嗜喜杯中之物,捧着酒樽,宽袍长袖拖到桌上,菜肴刚上便已喝了一个半醉,此刻注意到门外的动静,瞪着一双酒意惺忪的醉眼问起了同桌的人。

“这话你可算是问着了。”

坐在他身旁的公子也是一个眼尖的,只是探头一看,便将那个白衣公子的模样印入了脑海。

此人嘿嘿的笑着,见到同桌的人都把视线望了过来,才摆出一副吊足了胃口的模样说道:“你们可知,这方老太君膝下有几子几女啊?”

听到这话,众人大失所望。

毕竟他们今天一起上门来,嘴上说是祝寿,但暗地里想的都是什么,其实懂得都懂:如果不是为了巴结方家,想要搭上那么一层关系,谁乐意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啊!

既然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巴结方家,那方家最基本的信息自然是了然于胸的。

不然等哪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上杆子巴结的时候,却一个不小心犯了忌讳,戳了方家人的痛点的话——别说是借着方家的势力从此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不被人家当成苍蝇一巴掌拍死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一个似乎是急性子的,看见那人一副故作高深的表情,便是忍不住讥讽道:“亏你还是一个来给方老太君祝寿的,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在龙渊省,谁人不知方老太君的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正是我龙渊省的总督,方泽涛方大人!而另一位则是他的同胞兄弟,方泽山方大人。”

“是极是极。”

“你这人,说话驴唇不对马嘴就算了,怎么连如此人尽皆知的事情都不知道啊?”

“嘿嘿嘿......”

面对几人的嘲讽,出声公子却只是嘿嘿一笑,随即自顾自的说道:“诸位说的没错,这方老太君啊,她的的确确是只有两个儿子。”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这方老太君,可是还有一个女儿啊!”

“什么?”

“这不可能!”

“胡言乱语!”

“若方老太君真有这样一位女儿,那必然是长房嫡女,我等怎么可能没有听过她的名声?”

“是啊是啊。”

此言一出,休说是同桌的宾客,就连旁边的几桌客人也是立的惊了起来。

——毕竟几人说话的时候没有收着声,而八卦也一向是人类的天性。不过偷听八卦这回事一向是好说不好听,但骤然听到一个这么惊人的消息,他们的养气功夫再好,也是有些绷不住了。

见到众人的反应,出声的公子也没有卖关子,而是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当年,这方家上一代里,有一个偏房支脉入了军中。时年,正值我大离与邻国大旭交战,战事惨烈,战场之上也是刀枪无眼,这位偏房的方氏族人便意外战死在了沙场。而他的妻子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一时之间悲愤攻心,也跟着一起去了。整个家里呀,就留下了一个女婴。”

“后来,上代方家家主感念这位族兄忠烈,未堕了方氏门风,不仅让人寻回了他的尸骨,风光大葬以后亲自将牌位迎入了祖祠里,更是收养了那个女婴,对外宣称为方氏嫡女!”

“而方老太君对这个孩子也是大为怜惜,虽非自身所出,但从小便将她教养在膝下,关怀备至,而她的两个兄长,更是对这唯一的一个妹子万分宠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不过,即便是从小长养在如此的环境里,但这位嫡女却偏偏没有养出半分骄纵出来。”

“至于说你们为什么没有听过这位嫡女的名声嘛......嘿嘿,那确是因为这位嫡女早早就嫁了出去,所以也就名声不显了。”

听到这里,众人也是恍然大悟,有几位机灵点的更是想到了之前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份。

“难道那位公子就是上一代方家嫡女的儿子?”

“没错!那位公子正是上代方家嫡女的亲生儿子,姓李,名元清。”

“难怪了......”

如果这位白衣公子李元清真的是方家上代嫡女的儿子,那方老太君岂不就是他的外祖母?!也难怪之前一副狗眼看人低模样的管家态度大变。

越是大家族,便越是规矩森严。主是主,仆是仆,两者之间不可有半点逾矩。

别看那管家之前一副趾高气昂,威风八面的模样。但他要真敢在这位方老太君的外孙面前摆上半点架子的话,当场就会被人拖下去给活活打死!

想到这里,所有人看向那位李元清公子的眼神都变了。

这,可是一条金大腿啊......

话说回这头:在对着李元清一阵寒嘘讨好以后,确定这位公子没有觉得自己怠慢而心生不满以后,管家才将注意力放在了他手中的盒子上。

“孙少爷,您请快快进内厅入座,老太君啊,可就等着您呢。”

说着,管家就打算接过盒子,跟在李元清的身后一同进去。至于说外面的这些人,恕他不伺候了!

“我也有很久没有见过外祖母了,甚是想念。”一边说着,李元清一遍把羊脂玉小盒递给管家。

“这是祖父托我带来的寿礼,一枚不老长春丹,管家你登记一下。”

“不老长春丹!”

管家惊骇的看着玉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原本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无他,实在是这不老长春丹太珍贵了!

相传,想要炼成这不老长春丹,必须要去西南群山之中,找到一种金瞳白虎,杀之,取其骨;又要找到一种高达百米的异种古树,枝叶绿如碧翡,取其心;再从那最陡峭的山峰上,找到一种通体透明,有如最好的冰种黄玉玉髓雕刻而成的玉参。

然后,又要开船前往东海,寻到一种头生独角,体长数丈的海蛇,猎之取胆;最后,费尽千辛万苦,再找到一种全身火红的巨龟,诱之,窃其蛋。

如此,方才集齐这五行俱全的材料。

最后,将这五种材料按着五行相生的顺序,依次放入特制的金鼎之中熬炼,加入数百种名贵药材,历时数月才能炼成一种特殊的药胶。

再把它搓揉成丹丸以后,放入极品羊脂白玉打造成的盒子里,保证其药性不失。待到十年以后,药性彻底沉淀稳固之后,方才能够取出服用。

这不老长春丹有着如此浩大繁琐的炼制过程,其效用自然也是极为不凡。

它除了能够易经洗髓,脱胎换骨,固本培元以外,更是有着让人返老还童,增加寿元的逆天功效!

只要一粒,便可以增寿十年!

如此神丹,再给管家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接啊!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把他全家的命赔进去都不够。

“孙少爷,如此,如此贵重的礼物,当然是要由您亲手交给老太君了。我不过是一个奴才,这规矩可万万不敢逾越!”

管家低头,显露出一副谦卑惶恐的样子,连看都不敢看了。

“也好。”

李元清把玉盒收进怀里,径直走向了内厅。

“呼——”

听到脚步声走远,管家这才抬起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后才像是回过神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凤鸣省陇右李家,李元清公子送寿礼不老长春丹一枚,祝老太君山青水秀春常在,人寿年丰福无边!”

哗——

“陇右李家,是那个出了十几位大儒,文礼传家的李家吗?”

“肯定是!除了这个李家以外,还有谁敢自称是陇右李氏?”

“等等等等,你们就关注这个?难道刚才没有听见,这李家送的寿礼竟然是一枚不老长春丹吗!”

“不老长春丹?传说中只要一粒就能让人增寿十年的逆天神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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