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四人吃过早饭,继续上路。

走了一阵后,林平之纵马凑近林震南,低声问道:“爹,裘大侠看起来很不高兴,谁惹他了?”

林震南低声喝道:“少管闲事!”见到林平之讪讪的模样,不禁嘱咐他道:“在江湖上厮混,最忌口舌惹是非!这一点你需要牢牢记住!等到去了少林寺,你要沉下心来,好好学习武艺,将来福威镖局在江湖上能否扬威立万,我林家的门户是否撑得起来,就全靠你了!”

林平之直听得热血沸腾,连连点头道:“爹爹放心!孩儿绝不会令您失望!”

王夫人此时也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裘大侠杀了嵩山派那么多人,少林派乃是名门正派之首,他们会不会因为裘大侠之故……”

“你是怕我连累了你儿子,让他无法拜入少林派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林震南吓了一跳,忙道:“内子绝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关心则乱……”

“行了,不必说了!”裘千仞纵马在前,看向前方,“那少林派不敢不收你的儿子!因为我说的!”

林震南讪笑道:“在下当然相信裘大侠。”他说罢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引得后者同样回瞪一眼,似在说:“怎能怪我?”

自此之后,四人间的气氛莫名沉闷下来,彼此少了闲聊谈说,只是加紧赶路而已。

大约过了一月光景,几人便来至少室山下,将马匹寄存于农户之家后,便拾级而上,来至少林寺山门之前。

此时山门外面,早有几位老僧等候,见得裘千仞与林家三人来到左近,俱都合十为礼。头前一位老僧容颜瘦削,神色慈和,只见他当先迎向裘千仞,道:“这位施主想必是裘千仞裘大侠。贫僧方证,现为少林寺方丈,特率众师弟,迎接裘施主光临敝寺。”

他身后几位老僧亦是各报法号,俱是方字辈高僧,纷纷向裘千仞行礼问好。

裘千仞“嗯”了一声,权作回应。

方证又转向林家三人,道:“这几位应是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王氏夫人和林少镖头。寺外风大,请入内安坐奉茶。”说着和众僧一起,引裘千仞等人入寺。

王夫人犹豫了一瞬,暗想:“久闻少林寺不接待女客,此时方丈大师为何不提此事?”她转眼见到众僧面对裘千仞时的恭谨模样,陡然明悟:“原来这等规矩,在某些人面前是可以通融的!”

不提她如何腹诽,且说方证等人,将裘千仞等人引至一间会客偏厅之中,各自落座,小沙弥奉上茶来。方证这才说道:“裘施主此来,可是为了林少镖头拜入我少林门墙之事?”

裘千仞闻言不禁讶然,回思一回,却又觉得正常。自己在衡山城中与众人谈话时,并未特意隐瞒此事,那么传至方证耳中也算合情合理。

他想罢道:“不错。方丈大师可否行个方便?”

方证笑道:“裘施主言重了,林少侠的先祖林公远图,本就出身少林,与我派渊源极深,他的后辈拜入少林正合时宜,老衲又岂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转向林平之,和声道:“平之,你便拜入我师弟方生门下,为俗家弟子。”说着对身旁一位老僧道:“方生师弟,不知你对我的安排可有意见?”

叫做方生的老僧面上满是皱纹,形貌枯干,然而眼中却射出湛然之光,显得极为不凡。他起身合十,喧念佛号,道:“老衲并无意见。”

林震南闻言大喜,忙催林平之道:“孩儿,还不快拜师父!”

林平之应道:“是!”说着起身来至方生近前,噗通跪倒,连磕三个响头。

方生单手将其扶起,微微一笑,目中闪过意味深长之色,道:“平之,你的功底尚有不足,既然拜我为师,以后还要在基础上面多下功夫,不要懈怠才是。”

林平之脸上一红,应道:“是!”

原来他在方生扶他起身时,特意使用“千斤坠”的功夫,气沉丹田,打算试试这位新师父的本事。然而方生轻轻一扶间,便将他沉堕之力尽皆化去,令其只能乖乖站起。

方证眼见拜师之事告一段落,便对裘千仞道:“裘施主,老衲有一事向你请教,不知可否方便?”

裘千仞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师尽管说来就是。”

方证先对方生道:“请师弟安排林施主一家的食宿诸事。”在听到对方答允后,起身道:“请裘施主来老衲居室一叙。”说着伸手相引。

裘千仞点点头,便随着方证穿过几座佛殿,绕过几道回廊,来至一间配置十分简单的斗室之中。

裘千仞刚一踏入室中,便见方证肩头微动,似有转身动手之兆,于是率先伸手,直接抓住方证的脉门,默默运转内气,向其经脉不断侵入。

方证一愕之间,来不及多想,体内真气自发迎上,如潮涌浪奔,源源不绝,将对方袭来真气不断化去。

裘千仞笑道:“方丈大师好功夫!且再试试!”说着便加紧了内息输入,好似由溪流骤变江河,显出汹涌澎湃之势,力不可挡之威。

方证光秃秃的头顶心渐渐冒出白气,满面热汗淋漓。他方才已将体内真气运转至极限,亦只是勉强支撑而已,现下如何挡得对方骤然加力?当即便被袭来真气破去体内阻挡,经脉间变得空空荡荡——此时只要裘千仞继续催力,便可断去其周身经络,摧毁其内腑脏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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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从射雕开始的铁掌裘千仞请大家收藏:(www.hxjxsw.com)从射雕开始的铁掌裘千仞花香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方证心下暗叹,正欲等死,忽觉袭来真气于瞬息间收回。裘千仞放开他的脉门,笑道:“方证大师的易筋经内功确是不凡!”

方证定了定神,伸袖擦去头面热汗,笑道:“贫僧虽是习练《易筋经》有成,又如何是先天境高手的对手?”

裘千仞讶然道:“你知道先天境?”

方证道:“贫僧阅读本寺密录之时,见过相关记载。”说着请裘千仞坐在地上一个蒲团处,自己也在另外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继续道:“先天之境,玄之又玄,却有种种妙处,例如方才裘施主侵来真气,绵延不绝,凝如铅汞,偏又毫无减弱之势。此断非人力可为。”

裘千仞点头道:“不错。先天境可沟通天地之力,令真气不增不减,永无缺失之虞。”

方证叹道:“正是如此。贫僧在山上听闻裘施主种种事迹,便猜测施主乃是先天境高人,如今亲身体验,再无怀疑。”

裘千仞暗道:“怪不得少林寺众僧对我这般热情,又这般好说话。”他笑了笑,忽道:“方才大师打算动手试我,便是为确定我是否为先天境高手?”

方证道:“正是。但贫僧还未来得及出手,念头一动便被施主制住,真是惭愧!”

裘千仞一摆手,道:“往常遇到如此境况,我必将对方打死了事。不过这次灵觉有异,并未发现你有恶意,所以我也只是试试你,看你想做什么罢了。”

方证合十道:“多谢裘施主手下留情。”旋即问道:“裘施主所说‘灵觉’,不知是……”

裘千仞道:“这是我自己的称呼,说的是一种入先天后的特殊感觉,可以预知吉凶祸福,也可代替耳目观察周遭环境,还可探知他人心内善恶之念。”

方证惊叹道:“真是神奇之至!不想入得先天后,还有这般利好!”说着目露向往之色,随即一惊,忙闭目默念经文,再睁开眼时,神情已是恢复平静,冲裘千仞笑道:“贫僧方才犯了贪戒,教裘施主见笑了。”

裘千仞道:“有错就认,不加掩饰,这才是修行人的本分,何来见笑?”顿了顿,又道:“大师为何要确认我入得先天境?”

方证合十道:“因为贫僧想拜托裘施主一件事。此事只有先天境高手才有办成的把握。”

裘千仞“哦”了一声,道:“何事?且说来听听。”

方证道:“贫僧想请裘施主出手,除去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裘千仞闻言不禁愕然,笑道:“我没听错吧?大师乃是佛门中人,竟让我去杀人?!”

方证肃然道:“杀恶人即为善念慈悲,佛亦有金刚怒目之相。”

裘千仞嗤笑一声,道:“我本以为大师精研易筋经,算是佛门高僧,不想还是秉持那套正邪善恶的说法!”说罢起身,便要离开斗室。

方证沉声道:“贫僧所论正邪善恶,与江湖上宣称的正邪善恶并不相同!”

裘千仞瞥了他一眼,道:“有何不同?”

方证道:“有人性慈悲之念的,便是正,是善;无人性慈悲之念的,便是邪,是恶。”

裘千仞顿了顿,问道:“那你认为嵩山派自左冷禅以下,是正是邪?是善是恶?”

方证叹道:“基本都是邪魔外道。不过立着一方正义牌匾罢了。”

裘千仞哈哈大笑,重新坐了下来,道:“就凭大师这句话,我就服你!”随即道:“你请我杀东方不败,便是因为他是邪魔外道?”

方证又是叹息一声,道:“若只是邪魔外道,也还罢了,然而其已成非人,偏又执掌天下间最强的势力,拥有天下间至强的武力,这便是糟糕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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