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好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老叶头做了这么久的族长,派头还是有的,他沉着脸背着手的往那里一站,相当有气势,又加上他今儿口才格外的好,还咬文嚼字的,说出那么深奥的话来,更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族长还是说说吧,咱们爱听。”
老叶头差点翻白眼,“这还用说吗?”
“眼下最让你们着急上火的是什么?”
“当然是朝廷征兵的事啊。”
“正是,朝廷要征兵,咱们谁也逃不了,但关家小子有秀才功名却是可以免除徭役的……”
众人先是一楞,随即酸了。
那小子寻常不露面,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关家的运道还真不是一般的旺。
先是巴上叶来银,跟着一起发了家,现在儿子又读书有成,做了秀才老爷,不仅能见官不跪,还能免除徭役,还真是叫人羡慕啊。
“这次乡试若再高中,他就是举人老爷了,就是不再考也是可以做官的,县太爷见了都要客气三分……”
这一下,众人更酸了。
唉,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没赶上呢。
“关小子若真成了举人老爷,咱叶家村就算是出名了,叶氏一族也……”
“族长莫不是忘了他姓关?他好不好的与咱们叶氏有什么关系?”
“关名伟若是中了举,肯定是要搬到城里住的,才不会跟咱们这些泥腿子犯来往呢。”
“就是住在村子里,咱们也占不上光啊,人家跟咱们可不是一个老祖宗。”
……
关修远陪同关名伟去省城参加乡试去了,他人不在,众人便没了忌讳,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的酸。
眼瞅着这些人一个个俱都嫉妒红了眼,叶世田与叶来金对了个眼神,皆对这些人无语极了。
就是叶大友也看不惯他们,都是些见不得人好的,还蠢。
叶长寿都不知怎么说他们好了,“不管他姓关还是姓叶,都是叶家村的人,就是叶家村的举人,哪怕他搬去了城里,他也是叶家村人。
就是做了官,也改不了他是叶家村人的事实。
朝廷有记录呢,关举人藉贯叶家村,这谁也改不了。
有他这个举人老爷镇着,咱们走出去腰杆子就能挺得直直的,没人敢随意期压咱们。”
还能这样?
众人双眼刷一下变亮了,“那这么说,关家小子中了举,咱们还是能占上光的?”
叶长寿又想翻白眼。
不过也不怪他们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祖祖辈辈都是土窝窝里刨食,糊口且勉强呢,哪有余钱供应读书人,是以对这些事根本不懂。
又加上没有宗族庇佑,村民们一盘散沙是的,都只顾着自己的小日子,谁也不会顾念别人。
日子过得紧巴巴,不去占别人便宜都是好的了,哪可能顾念别人。
是以,别看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同宗同族的要互相帮扶、守望相助,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同气连枝,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别说是关小子了,就是李夫子中了举,咱们也能占上光。他可是叶氏族学的夫子,若一举高中,咱们叶氏族学就出名了,十里八乡的学子都会慕名而来,到咱们族学求学……”
先前还没有立宗,老叶头他们原本是打算学堂放在自己几家名下,只对作坊上工的人家免束脩,其他人家的孩子收一半束脩的。
怎么也得区别对待一下不是,不然他们占了便宜还当应该呢。
只是后来因着各种原因,之前的作坊没有再开下去,又加上立了宗,就不好再厚此薄彼区别对待,也是他们几家财大气粗,不计较一点束脩银子,就合计着直接将学堂捐了,与叶旭升捐的一百亩地一起,成了族产。
也是目前,叶氏一族唯二的两份产业。
如此一来,村里适龄的孩子入族学读书,便全免了束脩。
当时大家伙那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啊,也真心实意的感激三家对全村的贡献,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冒,直恨不得将心窝子都掏出来。
不过嘛,这点感激之情没过多久就淡了。
叶大河他们三家是为族里做了不少事,可也趁机过足了官瘾,又是族长又是宗长的,就是关修远一个外姓人也是手握大权,管着族中的银钱帐目,和一百亩田的庄子。
所以说,他们为村里做点事还不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