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一脸得瑟的坐在太师椅上,自我感觉良好,他双手搭在扶手上不停的摩挲着,心里啧啧啧的感叹不已。
怪不得他那好姑夫越来越有派头了呢,任谁坐在这位置上,气势都会不一样。
这椅子用料厚实,做工精细,宽宽大大的周正又端庄,瞧着就尊贵。
天长日久的坐在这位置上,一个干巴巴的老头都能养出了一身的贵气,彻底不象个乡下泥腿子了。
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啊。
他往后也要过这样的富贵日子。
话说老叶家翻建宅子时还没有开作坊做大生意呢,就已经这么排面,还真是不简单。
钱进滴溜着眼珠子扫视一圈,突然就生出一股豪气来,往后他定要建一座比老叶家还要气派的大宅子。
到时他往太师椅上那么一坐,肯定比他叶大河还要尊贵。
“钱大舅喝茶。”
钱进越想越美,直觉身心舒畅,整个人轻飘飘的,似是随时会乘风起舞,漫步云端。
正在他美得灵魂快要出窍之际,冷不丁的被叶满仓粗沉的嗓音打断了美梦,他略有些懵,然后随着砰的一声响动,整个人顿时打了个机灵,瞬间被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见桌几上放着一个粗笨的陶瓷杯,样子说不上多丑,但绝对称不上精致。
钱进顿时恼了。
“这就是老叶家的待客之道?”
叶满仓面无表情,“钱大舅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兄弟是哪里招待不周了?”
“你——”
一个小辈竟敢如此顶撞他,分明是没把老钱家放在眼里。
钱进又气又恼,简直恼羞成怒,“你还好意问哪里招待不周?”
他愤怒的伸手指向氤氲着热气的陶瓷杯,大声道,“那你说,用这么个粗笨的物件来应付我,是什么意思?分明是瞧不起人。”
“粗笨?”
关名伟满脸诧异的道,“钱大舅哪里瞧出它粗笨的?”
钱进一噎,旋即恼道,“我又没瞎,这么粗糙的东西就在眼前,难道还看不见吗?”
关名伟突然笑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争论的,不过是浪费用口舌罢了。
叶满仓则是直翻白眼,“这大杯子可是一百文一个呢,都够买几斤肉了,怎么就是瞧不起你了?”
“一百文?”
钱进吃惊的瞪大了眼,随即感觉不妥,不就是一百个铜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等他有了钱,什么金的、银的,还有玉石、玛瑙的,哪个贵重用哪个,才不会稀罕这种粗笨的玩意,没的拉低了他的身份。
“管它值多少钱我也不稀罕,给我换个好看的茶杯来。”
叶满仓冷笑道,“钱大舅莫不是故意消瀢咱们兄弟吧?”
“看来我是指使不动你了,去把那妇人给我叫来,贵客来了,不好生在跟前伺候着,躲到一旁偷懒,像什么话?”
钱进难得抖一会精神,还没好好耍耍威风呢,倒是先生了一肚子气,哪里肯罢休,这是拿定了主意要生事的了。
“曹婶忙着呢,没空。”
叶满仓冷邦邦的话,好似屋檐下的冰溜子叭一下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碎,简直了——
钱进大怒,“老叶家的小辈可真狂啊。”
“钱大舅也很能折腾啊,总不能是在家里喝口水也这么多讲究就是了。”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钱大舅做都做了,还不能让人说句实话不成?”
……
叶满仓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偏今儿钱氏兄妹都不安生,一个比一个能作,他能忍得住才怪。
脾气上来,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叫经。
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跟他这儿论不着。
叫声钱大舅就真当自个是他的长辈了,真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