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传 第43章 翠莲之死（1）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林冲既已发配去了，前来送别的人群也自散去。张教头让人径直把昏厥的女儿送回自己家中将养，叫锦儿回林冲家里收拾衣物细软，一起回娘家来过活。

我告别了张教头，让他们多保重，也折回林冲家里收拾行李，这次是真得回金寨村去了。因为已经跟鲁智深约定好，等他在野猪林救下林冲，正好离金寨村最近，就去金老汉家里避祸安身，切不可把他带回东京来。至于师师，不用说，我日后必然还会再找机会去见她。

谁知我回到林冲家里等到午时，仍不见翠莲回来，心里开始犯起嘀咕。又等了一会，决定去菜园找她。到了那里却一个人影都不见。从菜园出来，恰好遇着泼皮张三、李四二人，询问了一番，得知翠莲一早确实来过，跟鲁智深交代几句话就走了，之后便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我此时心里愈发不安起来，心想翠莲为何忽然没了踪影。央烦张三、李四找几个腿脚勤快的帮我四处找找，自己也去城里四处寻觅。

找了整整一下午，仍然没有半点音讯，这时已经乱了方寸。看看天色已晚，金寨村那里也不知鲁智深救得林冲没有，真是两头都在纠结。

无可奈何，只得又回到林冲家里，希望翠莲回来了。问了他家里两个伙计，都说一整天没见过翠莲。

我算是彻底陷入了一片无助之中。偌大一个东京城，里里外外一百多万人口，上穷碧落下黄泉，究竟该到哪里去寻她？

彷徨着挨至酉时将尽，忽然听得门外有人叫门。开门一看，是鲁智深那伙泼皮中的一个后生。

那人见了我，上气不接下气道：“翠莲姑娘找着了，哥哥快随我来！”

我一听高兴坏了，心想害我担心了大半天，等见到了看我怎么骂她。可是刚随他出门几步又想，既然找着了，为什么她自己不回来，却要让人来叫我？莫非出了什么状况？

于是问那后生，那人似乎有所为难避而不答，只说到了便知。

毕竟是麻烦人家跑腿，也不好再多问，只得加快脚步一路跟着他走。不料这一走，就是从马行街到桑家瓦子、又经过景灵东宫到相国寺、又过了汴河穿过御街，一直走到朱雀门附近，几乎就是从北到南穿梭了整个东京内城。最后又沿着南边城墙根子向西走了约莫二里地，终于来到一处湖泊旁边。

此时远远望去，只见七八个人在湖边的小路旁坐地，其中还有两个举着火把。

等我走近看时，认出是张三、李四和其他几个也曾见过面的泼皮。他们见我来了，全都站起来，却不做声。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神情拘谨，面色凝重。

我这时才发现，他们面前不远处的草地上竟躺着一个人。从那服饰和身形来看……是个女人！

我的心就在那一刻，几乎停滞了；我的呼吸也在那一刻，几乎梗塞了。我后来甚至都记不得，在我扑向地上那个身体之前，我脑子里缺氧了多久，空白了多久。我也记不得当时谁在我身边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我从头到尾哭得有多痛心疾首，更不记得是谁最终勉强把我从那身体上拉开来的。

我只记得，她的身体已不再似往时般柔软，她的胸脯也失去了温暖而熟悉的跳动。潮湿、冰冷、沉默……她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只记得，将我从悲痛中狠狠打醒的，是一股深深的悔恨。

悔的是我不该两次让她独自外出，替我传达口信，以至于间接害了她的性命。

恨的是任何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竟毫无防备、突如其来将这样一个残忍的现实强加于我！

这叫我猛然间何以面对，何以承受？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若不是她和她的父亲，我或许早就死在茫茫荒野，即便勉强活下来也多半是个缺胳膊断腿的废人。可如今，我还健在，毫发无损。而她却……

“翠莲啊，我对不住你……”泪水从我眼中无节制的洒落，我愤然嘶吼道，“这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哪个畜生害了你啊！我要他血债血偿！就算把这条命还你，我也要他血债血偿——！”

我不是在假惺惺的哭丧。那一刻，我是真的对天发誓，我要为这一切讨回一个公道！

翠莲在这世上，一直是个老实巴交的姑娘，不曾招谁惹谁，为何命运如此凄惨，竟惨到这等地步！好端端出一趟门，竟也能死于非命！这究竟是什么世界？

而林冲也是，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结果说发配就发配了，竟连一丝反抗都不能！如果这世界就是这样野蛮的话，那我真可以说是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了！我必须对这一切说不！

翠莲无故冤死，我若是对此不了了之，简直枉自为人！即便押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一定要让杀害翠莲的凶手付出代价！

泼皮们等我稍微冷静了一些，便有人问我是否报官。我对此感到可笑至极——林冲的事早让我看透了开封府，我不可能把我的冤屈交托给那样一帮“正大光囧”的败类。

于是另一个就说，既然我信不过官府，又不肯善罢甘休，不如我们自己验尸，私下里追查真凶。

这正合我意。野蛮世界讲不得道理，被逼绝了，也只能以牙还牙！

我问那人，找谁验尸。他说这个不难，他父亲生前是个仵作①，他年少时经常随他父亲一道勘验死人，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从瘫坐已久的地上爬起来，便随那人在翠莲身边蹲下，一道仔细查看起来——我后来每每回忆于此，都不禁佩服自己的魄力，同时也心有余悸，这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作者注释】

①仵作：古时候由官府指定为命案死者验尸的人，相当于现代的法医。由于接触死人是一项苦差，因此愿意从事这个职业的大多是社会最底层的穷苦人士。检查完毕后，由仵作向官府报告结果，并由官府给予一定的报酬。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