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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法大马路租赁店铺的事,王忆没有应承也没有否决,他说他琢磨一下,再托人打听一下沪都关于那条马路的规划。

麻六跟他说这条马路是沪都想要打造出第二条金陵路。

但王忆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他小时候在沪都待过,虽然不是在城区可好歹也算半个沪都人,可他并没有听说过沪都发展出了第二条金陵路。

船回岛上,码头上照常站着个王向红在抽烟等着他们平安归来。

此外现在等待王忆的还多了一个人,是秋渭水。

秋渭水蹲在码头上,老黄依偎在她身边,就跟毛炉子一样给她取暖、帮她抵御寒风。

这是一条暖狗子。

王忆跳上码头去摸了摸秋渭水的手和脸,说道:“以后你要来等我一定多穿一件,你看你的手和脸多冷?”

秋渭水抿嘴笑道:“身上不冷,我搂着老黄,很暖和的。”

王忆冲老黄挤挤眼。

老黄开心的摇摆着尾巴作螺旋桨架势。

又有好吃的了!

一个个大砂锅被小心翼翼的搬上码头,王向红看到后问道:

“咦,怎么这么多砂锅啊?这砂锅个头挺大,我以前还想买一个来着,结果只能买到中等个头的砂锅,这是哪里买了这么大的砂锅?”

王忆便随口编造理由:“满山花婶子当保姆的那家男人,盛大贵老同志,你还记得吧?”

“噢,他以前是在陶瓷所单位上班?这是托他的关系捣鼓来的?”王向红恍然大悟的说。

王忆说:“不是,是盛大贵给我介绍过一位老同事叫宁一诺,他这位老同事从我手里买走了李老古家里挖出来的瓷罐子,然后我是又联系了他,准备跟他做个交易。”

“正好他们单位正在处理这种砂锅,我便委托他买了一批,一些给大众餐厅用一些分给咱们队里。”

“天冷了,咱外岛湿冷太厉害,家家户户到了冬天不是都要生炉子吗?到时候把砂锅坐在炉子上,想炖个什么就炖个什么,砂锅炖东西好吃!”

“确实,”大胆兴致勃勃的说,“砂锅炖肉比铁锅好吃多了,草,要是这砂锅早两天到,咱们炖鸡肉用砂锅,那肯定滋味更好,那家伙炖出来的汤能美的让人冒泡!”

王向红点点头问王忆:“这砂锅是什么价钱?”

王忆说道:“市面上去买的话低于二十块拿不下来,但人家成本价才八块,不过加上了路费的话,平摊开来一个砂锅是正好十块!”

王向红再次点点头:“便宜了,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里的砂锅比这个小都要二十元,这砂锅十块真不贵,社员们肯定稀罕。”

这种生活用品很重要。

是渔家的宝。

只是动辄十元二十元的价格对他们来说太昂贵,在家里有锅的前提下,渔家舍不得掏二十元再去买个只能煮菜的砂锅。

这会被认为不会过日子。

他又问王忆:“你跟那个同志联系,是准备卖铜钱?”

王忆痛快的说道:“对,我打算把铜钱好好收拾一下,找出其中值钱的稀缺老铜钱卖给他,现在城里人喜欢收集这东西卖给外国人,所以挺值钱的。”

王向红又一次点点头道:“好,那要不然我给队里人广播一下吧,谁家里有铜钱大洋啥的给你拿过来,你看着给个钱,怎么样?”

王忆说道:“行啊,有的话拿过来吧。”

其实铜钱和大洋他不太乐意收,因为收了基本上带不回22年。

两副拖网上的铜钱能带回去,那显然是拖网最终还是被使用了,在海里滚了一些年头便完全损毁了。

像是老百姓家里的铜钱和大洋都是压箱底的好物件,他们肯定不会毁掉的,这种情况下可以保留到22年没问题。

不过王忆琢磨了一下,这些铜钱和大洋收了也行,他还真准备跟宁一诺再联系联系。

他手头上有点假货想要糊弄洋鬼子,现在各种手续都办全了,在沪都也有摊子了,是时候开个张了。

要是宁一诺过来,那他可以把无法带到22年的铜钱和大洋卖给宁一诺,不图赚钱,就图一个可以解释拖网铜钱销路的理由。

队里人忙忙碌碌先搬砂锅。

这东西必须要轻拿轻放,最终为了避免危险没有搬上山去,直接搬进王向红家里,在院里一字摆开,明天他给王忆结算,然后让社员们来领砂锅即可。

搬了砂锅有粮食、有花生、有月饼馅,另外还有外贸集团真给天涯岛送来了一批货。

PVC板材、塑料纸俱全,另外还有一些灭虫药、高强度粘合剂、涂料、合成香料等等。

麻六还给王忆带过了一本书,这是外贸集团现在的销售清单,有各种商品也有价格,这样外岛需要什么可以直接通过陈谷联系外贸集团进行采购,很方便了。

王忆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灭虫药,当天晚上在码头上这些人一人给了一瓶,让他们回去喷到床上被褥上,先把这种容易藏虱子生跳蚤的地方做个灭杀。

王向红参与壮劳力的搬运工作,将船舱上所有东西卸下来后他跟王忆说了一声:

“我今天把队里的印刷机可以印刷大字帖的事跟其他生产队的负责人说了一声,明天开始应该会有学校来委托咱印刷大字帖,这没问题吧?”

王忆说道:“没问题,来印刷就好,他们自己付个电费和纸张费,这样比买大字帖要合算的多。”

“而且印刷了大字帖后不光给他们用,咱们学生以后也得用……”

他把大字本拿出来给王向红看,王向红没明白其中暗藏的窍门,王忆给他解释了一下,将大字本的一次性功能解释清楚。

王向红搞清楚后也是勃然大怒。

外岛人家是真穷,怎么能用这么浪费钱的方法来让学生们练毛笔字?

王忆直截了当的跟秋渭水说:“媳妇,这礼拜天回家的时候跟爷爷说一声……”

“不用,别让小秋老师去掺和这种事,这是公务事,不必靠私人关系去解决,我明后天抽空自己去县里找领导们问问这件事是几个意思!”王向红再次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十四号一早。

王忆起床后打太极拳养生,王向红溜达着过来跟他打招呼:“王老师,打拳呢?”

“修身养性。”王忆淡然说道,“队长一起来一套?”

王向红笑着摇晃手中的烟袋杆:“我可算了吧,我还是习惯打军体拳。那啥,你先打拳,等你打完拳再说话。”

王忆一听还有事,便索性收起拳架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吧,我打拳是打着玩的,不要紧。”

王向红叼起烟嘴抽了口烟,笑道:“昨天晚上搬运的东西太多,我看到有一台机器但没注意它是干啥的……”

“还能干啥的?”王忆去大灶把磨面机给搬了出来,“这就是我前几天说起过的电动磨面机呀,有了这机器咱们社员就不用再去磨盘上费力气了。”

王向红一下子来兴趣了。

他精神大振,敲了敲烟袋锅把里面烟灰敲出来,感兴趣的问道:“哦哟,这就是电动磨面机?插上电它自己能磨面?”

王忆说道:“你看我给演示一下。”

他直接从听涛居里扯出来一条电线。

电动磨面机功率挺大的,用老电线危险,他这条电线和所用插排都是从22年带过来的,直接连通在UPS上,很安全。

这种磨面机都是傻瓜式操作,插上电打开电源开关,上面有几个模式,粗磨、细磨、干磨,还有磨麦、磨玉米两个常用模式。

门市部里有麦子,他去舀了一瓢回来打开磨麦模式的开关,机器顿时轰隆隆的抖动起来。

王忆把麦子倒进料斗中,接着机器两个开口一起往外出东西——两个开口分别是麸皮出口和面粉出口。

然后麦子往下走,立马就有白花花的面粉和粗糙的麦麸分别从出口流淌出来。

王向红吃惊的手一松,心爱的烟袋杆掉在地上。

这机器太横了吧!

现在他心里头就这么一个念头。

外岛老百姓祖祖辈辈就是用石磨磨面,以前光景好的时候天涯岛上养过骡子,用骡子来拖着石磨磨面。

但多数时候、多数村庄都是靠人力去推动石磨磨面。

那样磨面耗费力气也耗费时间。

一台石磨需要两人操作,一人推磨一人撒粮食扫面粉,哪像这机器一样这头倒入粮食那头就出来面粉了!

他知道城里头现在面粉都是工厂用机器磨出来的,可是说实话他没有见过这种机器。

所以他知道机器磨面粉会更快,却没有想过能这么快。

他指着机器哆嗦着嘴唇问:“好个机器啊,这头倒上粮食,那头出来面粉?就这么快!”

王忆说道:“对,这里面有磨片,你看这个地方是调整磨片距离的——算了,反正这机器就是这么快。”

王向红瞪大眼睛看向他说道:“这也太快了吧?这家伙有了机器人不是省劲了?家家户户轮流着过来磨面粉,啊,是不是?这家伙家家户户不用去用推石磨了,石磨要退休了!”

王忆说道:“对,让它退休好了。”

他又给王向红说了个段子:“这还不是现在的高科技机器,我跟你说有种机器叫灌香肠机,你看到咱们门市部里的香肠了吧?那东西是肉做的。”

王向红说道:“我知道,把肉和淀粉调整比例放上调味料,倒入机器里,然后就出来香肠——哈哈,你还真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土老帽了?我懂,我懂机器,这些机器还没有咱们的船发动机复杂呢!”

“主要是我不知道这个磨面机可以这么快出面粉,几乎是眨眼的工夫你说就出来面粉了,神不神呀!”

王忆笑道:“灌香肠机更神,我跟你说,压根不用调料,你把一头猪从机器入口赶进去,出口出来的就是香肠!”

王向红惊呆了:“啊?这不可能!”

王忆说道:“一切皆有可能,队长,这还不是先进的机器,更先进的机器是香肠出来以后,你再把它们从出口塞回去,那很快入口就会出来一头猪!”

王向红指着他笑道:“你个臭小子,你这是在调戏我嘛,哈哈,你这调戏老同志,你个小兔崽子不学好,跟着王状元学着使坏是不是?”

宝贝来到生产队,他心情大好、老怀大慰,便跟王忆开起了玩笑。

这台机器是生产队迄今为止最好的机器。

比电视机、烤炉这些机器还要好!

他一眼就看出这机器的战略功能:将社员们从磨面这一农活中解放出来!

别小看这个活计,用石磨磨面是真的累,老人小孩还干不成这活,壮劳力、轻劳力们下工后多累,但还得拖着一身劳累来推磨。

不止如此,推磨累人自然就耗费力气、耗费粮食,有了这机器都能给生产队省粮食。

还不止如此!

石磨是露天的,下雨下雪不能用,甚至刮风的时候用起来都费劲,面粉很容易被海风给吹走,于是社员们每次磨面都得先竖起木板挡着风,再用炊帚不断往磨盘中心扫面粉。

还还不止如此!

王向红抓出一把面粉看了看。

真细致呀!

他们的机器自己能磨出特等粉来!

这在外岛简直是神话了,老百姓自己就能生产出特等粉,传出去不得成为个奇谈?

王忆听了他的玩笑话后说道:“队长我这不是糊弄你也不是撒谎,这都是真的。”

王向红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那一把面粉拍了拍手,吃惊的问:“你是认真的?真有机器能把猪从这头送进去然后那头出来香肠,再把香肠从那头送进去从这头出来猪??”

他迟疑的说:“这不可能呀,猪死了就是死了,它怎么还能复活呢?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理智和常识告诉他这是假的,可看到王忆一脸认真,那么鉴于王忆屡次给生产队创造的神话,他又忍不住相信这是真的。

王忆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这是一件苏俄的真事,是有骗子去骗苏俄那些愚蠢的领导。”

“他们耍了个魔术或者说是把戏,设计了一台机器,能把东XZ起来。于是把猪赶进机器中后藏起猪,放出香肠。等把香肠倒着塞回去后,再把猪放出来……”

王向红恍然大悟:“哈哈,这样啊?苏俄那些领导是傻子?他们真信了?”

王忆说道:“真信了,而且这领导就是苏勋宗玉米晓夫的儿子!”

“玉米晓夫的儿子是个十足的蠢货,他看到这机器后如获至宝,就兴冲冲的拿给他爹看。”

“玉米晓夫这人咱们炎黄子孙不陌生,他是个厉害人物,一眼看出机器的门道,便怒骂儿子是个蠢猪。”

“他儿子不服气啊,说——‘爹啊,你还见过比这更神奇的机器吗’?”

“玉米晓夫就说——‘见过,你妈就比这机器更神奇,你看她上面口里吃了香肠,下面口里就生出你这么个会说话的蠢猪来,你说这神奇不神奇’!”

王向红本来已经信了他的话,但听到最后他懵了。

反应过来后他知道自己还是被王忆给涮了,可是苏俄笑话永不过时,这年头中苏交恶,民间可不少相关笑话。

于是王向红弯腰拍着膝盖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你小子,哈哈哈哈,你这个臭小子啊!你今天可把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我这辈子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了,哈哈哈哈!”

王忆一看这笑话这么有效果?

那必须得给秋渭水去讲一遍。

让秋渭水开心是他最大的追求了。

于是后面秋渭水上来吃早饭,他便拉着秋渭水过来看机器,秋渭水看的也是啧啧称奇。

然后王忆把笑话顺势讲了一遍。

果然,秋渭水听到最后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红了,拍了王忆一把佯怒道:“你又跟我耍流氓啦!”

王忆傻眼了:“我草、我没有,这就是个正常笑话,是你瞎寻思!”

秋渭水断然道:“不可能,我现在有两件事可以肯定,一是你有着天才般的才华,二是你这人很好色!”

王忆无语。

这丫头真傻,她肯定的两件事全错了!

不过既然秋渭水对他的印象已经变成这样了,那他要是还搞假正经那不是白搞吗?

于是他小声对秋渭水私密的说:“我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交往,可换来的却是猜忌。”

“那我不装了,我是色狼,我摊牌了——今晚我把大迷糊赶出去看鱼鲞防老鼠,咱俩自己办点事!”

秋渭水装没听见,若无其事的离开。

其他老师没注意他们两人,都在看着机器啧啧称奇。

祝真学说道:“我见过磨面机,那么大的家伙呢,得用一间屋子才能装得下,没想到还有这么小的机器,出面的速度还挺快呢。”

王忆平静的说道:“大机器出面速度更快,其实就是一个电机和一个磨片的技术含量,把大机器构造等比缩小就能出来小机器。”

这年头的磨面机在城市里确实很常见了,毕竟面粉厂都是用磨面机来出面粉。

另一个他查过资料,85年的时候华西村便买了一台小型磨面机来给村里人磨面粉。

王忆没查到这台机器的型号和大小,但资料中说的是‘吴仁宝买来一台还没有他肩膀高的机器,解决了全村人的口粮来路问题,使得华西村摆脱了靠畜力磨面吃饭和购买面粉吃饭的麻烦’。

既然再过两三年华西村就能买到还没有人肩膀高的磨面机,那他现在买到一台没问题吧?

当然保险起见王忆还是跟王向红做了约法三章:“队长,这机器别太暴露,让社员们大概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去外面过度宣传。”

王向红一听这话有点失望:“啊?这是咱们生产队先进性的代表,不去宣传?”

王忆解释道:“你看,咱们队里有电、电还不要钱,是不是?”

旁边的徐横顿时就反应过来:“噢,我知道王老师的意思,队长,咱们队里的电不要钱,现在又有了机器可以自动化磨面粉。”

“那外队人带着粮食上门请咱们帮忙磨面粉,你说磨不磨?磨的话队里以后忙不过来,这小机器光是应付咱队里一百五六十户人家就不容易了。”

“你不给磨的话,那他们背后不戳咱们的脊梁杆子?”

王向红叹了口气。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王忆说道:“徐老师有一点没点明,不只是普通的外队人,咱们队里人的亲戚呢?”

“就比如说王墨斗同志的丈母娘,她家里只有她自己生活了,一位有病在身的老妇女带着粮食上门来找咱们磨面,你说磨不磨?”

“给她磨的话,队里还有多少丈母娘、多少亲戚?不给她磨的话,那不是让王墨斗同志家里增添些麻烦吗?”

秋渭水迟疑的说:“可是,墨斗哥岳母这种情况,咱们生产队能帮一把是不是要帮一把?”

“不好帮,不过可以换个办法帮——让墨斗哥直接给她岳母换面粉,她岳母家里的粮食交给他家里,跟他家里换面粉。”王忆说道。

秋渭水给他鼓掌:“对,王老师想的主意很好。”

王忆便给她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妻子的赞誉,永远都是丈夫们的鸡血。

王向红说道:“行,那我跟社员们叮嘱一下子,这样机器放到哪里去?”

王忆说道:“放进门市部里,把门市部粮食区域收拾收拾,把机器放过去,这样谁买粮食顺便可以打成面粉,直接带面粉回家吃就行。”

王向红推演了一下,点点头:“有道理,这样家家户户不用每次买上百八十斤这么多的粮食,买个二三十斤就行了。”

“用机器打磨了带回去吃,吃完再回来买、再回来打磨,那么社员们总能吃到新鲜粮食,吃不到陈粮!”

祝晚安赞叹道:“哈,队长,那生产队可厉害了,我们吃商品粮的这天天吃的还是陈粮呢!”

王向红就喜欢听这种话。

他自认是个低调老实的干部,可为什么每次听说生产队日子过的比城里好,他会那么开心呢?

王忆不愿意拿出机器给外队用,不光是怕招惹麻烦、怕有人上门来咨询怎么买这台机器,还因为机器小了,出产粮食的速度慢,要是外队人也上门来打磨粮食,那压根来不及忙活。

拿小麦来说,机器一小时出面粉一百斤,换成玉米的话出产率会更高一些。

这速度不慢了,可生产队人多。

一百五六十户、上千口子人,这一天下来粮食的消耗量可不少,而这机器毕竟太小了,散热需要时间,白天能工作八个小时算它已经很卷了。

当然它可以晚上加班,但王忆不想给它安排福报,毕竟小机器、小磨轮,操练的太狠报废的会很快。

吃早饭的时候机器便被搬进了门市部,有社员来门市部买东西看见了难免会发问。

王忆不瞒着他们,这种机器瞒是瞒不住的,他只是不希望社员们出去炫耀。

于是他简单的告诉来买东西的社员说这是磨面机,可以让家里老人带着粮食过来磨面,以后不用磨盘费劲巴拉去磨面了。

但至于怎么操作要问王向红。

王向红也很爱护机器,他准备做个规划,限制社员们不能无限乱用这机器。

上午时分,外队的教师们开始摇橹乘船的到来,李岩京便代表多宝小学过来了,来买大字帖。

王忆定的大字帖便宜,写毛笔大字用的是A3纸,一张A3的白草纸在供销社卖一分钱,一刀纸起卖。

于是王忆定的就是一分五一张大字帖,多出的算电费和油墨费。

而一个大字本是二十张纸,这样等于是来天涯小学买个本子花费三角钱,比县里定价的一块钱便宜很多了。

从质量上来说,印刷机印出来的大字帖并不比成品大字本差多少。

毕竟这台印刷机是外敌精心运到翁洲市里头准备搞大事的机器,现在除了印刷厂和一些出版单位,寻常单位没有这种好机器。

有了机器还得有颜料。

恰好陈谷所在的化工商品科能提供印染颜料,王忆要了黑色和红色两种颜料,这样他可以用红色颜料配合大白纸印刷出跟大字本差不多的大字帖。

并且他还可以给纸张印双面!

这样天涯小学的字帖就跟县里提供的大字本形成巨大的物价差距了!

机器通电后嗡嗡嗡的工作,将一张张大字帖有条不紊的吐出来。

李岩京收拾起一摞字帖后查看质量,惊奇的问:“这种字帖才要一分五一张吗?王老师,真是太便宜了!”

王忆说道:“觉得便宜你们就可以买回去用,我们不图赚钱,就是图一个为人民服务!”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真有教体局领导来找麻烦,他就把当时领导们来送印刷机时候的交代拿出来——

这机器不是给我们天涯岛的,是给公社各村各生产队小学的,我们现在就在为各小学服务!

不过这年头印刷机的工作效率更慢,不像以后的激光打印机,印刷起纸张来跟闪电侠的手速一样,呲呲呲就能打出一堆的纸。

像李岩京要拿一千张字帖,那他得在学校等一上午!

其他的教师更是如此。

没办法,产量跟不上!

王忆对此挺不好意思的,可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外岛小学的教师们想要省钱就得有耐心、就得消耗点时间。

教师们倒是不在意。

能给学生省钱就行。

王忆便跟他们说:“你们留下学校名字和需要的份数,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订购。”

“反正每天上午下午都有客船发船,或者邮电局的张有信同志每天都会上班,那打印出字帖后,我可以让客船或者张有信同志帮你们送过去。”

教师们排队留下学校名称和份数后交钱离开,隔壁金兰岛也来了教师,来的还是王忆的老室友黄辉。

黄辉琢磨道:“王老师,这印刷机工作效率比较低,要等着拿字帖的话,需要比较长的等候时间是吧?”

王忆说道:“对,特别是这机器运行时间过长还不行,还得休息,所以你们回去等吧。”

黄辉笑了笑说:“我突然有个主意,既能在这里等待拿字帖又不会浪费时间。”

他对其他教师说:“同志们,天涯小学教学师资力量雄厚,有退休返聘的省级优秀老教师、有县一中高学历教师、有立过功的人民功臣教师还有我们特别漂亮的小秋老师。”

“他们在上学期的会考中取得了异常优异的成绩,我们是不是该向学校领导和有关单位建议一下,找机会过来听课学习一下呢?”

教师们听到这话后议论纷纷,面露意动之色。

王忆苦笑。

还有这茬子事呢!

不过能给外岛乡村的教育事业做点贡献是好事,他说道:“如果你们的领导答应的话,那我们欢迎你们来听课。”

教师们便纷纷撤退。

这是要立马回去向领导打申请报告来学习。

王忆这边还挺忙。

上午忙活教学,中午忙活着开始给社员们用机器打面粉。

社员们听说队里来了一台能‘吃掉粮食自己把面粉喷出来’的机器,便在下工后三五成群的来门市部看,一下子把门市部给挤得满满当当。

王忆对王向红笑道:“咱们得赶紧开砖窑厂,然后以最快速度改建生产队的建筑,这次得多建一些房子了,门市部太小,挤不下太多人呀。”

王向红说道:“这事确实要抓紧,不过还得等市里领导的信儿,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机器呢!”

王忆说道:“队长你先去打听修砖窑厂的技术人员……”

“嚯,它真的自己往外出面粉!真快、真快呀!”社员们陡然发出惊呼声,一下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机器顺畅工作,将玉米面粉给打出来。

前面的几个妇女纷纷下手抓了一把,拿在手里后欣喜的大叫:“太细了,这也太细了!”

“对啊,又快又细腻,这个机器可太好了,有了这机器,以后咱光吃细粮吧!”

“给我家打点玉米面,我家要断粮了……”

磨面机能震惊王向红,自然更能震惊众多社员。

闻讯而来的社员们越来越多,而挤在门市部里的社员看到机器的神奇后又在纷纷吆喝。

这样压根没法干活了,王向红索性把人全给轰了出去,直接宣布“保密小组接管机器”。

下午机器又干了一下午,傍晚停工,壮劳力们回来听说了王忆给生产队买来一台神奇的磨面机都想来看看,但被王向红给挡住了。

王忆也无心给他们演示机器的强大能力。

他眼巴巴的等着夜幕降临、等着社员们吃完饭、等着社员们熄灯准备睡觉,然后把大迷糊哄出去,再把跟做贼一样的秋渭水带进屋里。

秋渭水进屋后不太开心。

王忆便哄着她说:“我们都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了,过夫妻生活真的很正常。”

秋渭水说:“是正常,可我们这是夫妻生活吗?我们偷偷摸摸的跟搞破鞋一样!”

让她这么一说,王忆更来劲了!

什么?搞破鞋?

来搞啊!

秋渭水没想到自己抱怨一句话却让王忆上头了,便先是推搡然后含糊的说:

“等等,你的那个、那个呢?那个必须要用!我们还没有办婚礼呢,我可不要给你生出个会说话的蠢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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