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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忆乘船到市里码头,然后便回到22年。

回来后他直接进公务员小区房子的地下室。

地下室新增添了一扇铁门,这扇门上的锁在里面,也就是说只有从地下室才能打开这扇门,从外面除非暴力破坏否则开不了。

所以他每次回来都是在地下室,先从地下室监听一下一楼,确定没人他才会出去。

毕竟现在他给了墩子一把钥匙,让他把邱大年采购的物资直接送进这房子,这样他每次穿越得小心谨慎,一旦碰上墩子那真是完犊子了。

这会房子里没人,他出去洗了个澡,抱着手机开始研究最近的信息。

上次回22年的时候他给饶毅和袁辉都发了最近收到货物的照片,两人也都给他回了照片。

首先是秀才灯,这东西是个古物,而且两人看秀才灯的银色镜面说它可能是银质的。

如果它是一面银镜那能卖个几千块,如果它是镀银的金属镜面那就不值钱了,放地摊上去糊弄人能糊弄个几百块,正常卖的话就是百八十块的价值。

其次是两个瓷茶杯。

两人都对瓷茶杯很感兴趣,让他带着当面来研究一下,说这瓷杯很可能是7501瓷。

王忆上网搜了搜相关信息,这瓷器是现代瓷,于75年1月江右省警卫处根据中央办公厅文件指示,派人员前往瓷都监督秘密研制一批供元勋领导们专用的生活用瓷。

因为工程代号为“7501”,所以这瓷器就叫7501瓷。

它们还有另外一个更贴切旳名字,毛瓷。

关于价格两人给的不一样。

袁辉给他报价是五万到十万一个宽泛区间,说具体多少钱要看到能碰到什么样的客户,如果是他们冠宝斋收的话只能给五万,如果碰到瓷器收藏家那卖个十万轻轻松松。

饶毅给的价位则很直接,直接是愿意出六万块收走。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提到了2020年的湘绣湘瓷艺术精品拍卖会,说那上面有一套74 版毛瓷碗以800 万元的天价摘得“标王”桂冠。

王忆看到他们的信息后感到奇怪,根据他查到的信息这瓷器是75年1月立项的,那怎么会有74版的瓷碗呢?

他继续看信息,饶毅这边还给他留了一条信息,是问他照片中那个蓝绿色‘和平万岁’笔记本。

饶毅问他这笔记本有没有在手里,说想要看看这个笔记本,这笔记本可能很有价值。

王忆看看时间还早,便给饶毅打了個电话。

饶毅电话里依然热情,然后约他一起吃晚饭,得知他手中有‘和平万岁’笔记本后让他无论如何得带上去看看。

王忆云里雾里,正好有些事要问他,于是跟他约着在一座酒店见面。

这次饶毅是自己来的,订了个小包间,两人点了几道菜在里面寒暄起来。

饶毅还挺关心王忆承包天涯岛的事,他说他对承包海岛也有些兴趣,想要承包个小海岛:

“以后专门招待客户用,到时候把海岛办成个小俱乐部,出海钓鱼、网鱼,或者放养点鸡鸭兔子小野猪的在上面进行狩猎,我觉得这适合维护客情。”

王忆觉得这想法没问题。

饶毅便建议他也这么搞:“天涯岛是个大海岛,有山有树也有水,水可能少一些,但对于搞狩猎项目是足够了,现在这种项目挺赚钱的。”

王忆摆摆手,他才不搞呢。

天涯岛是给他用来打掩护的,他顶多在外围海上养点海货来回回本,另外就慢慢发展吧,反正他也不图靠承包海岛来发家致富。

他把笔记本和瓷器一起带过来了,交给饶毅当面鉴赏。

饶毅拿起瓷杯看杯底,看到上面的楷体字和和平鸽彩绘后便点点头:“是7501瓷,这就是咱们当代官瓷,只有这两个杯子吗?它们都是一套一套的,如果你有整套那价值就大了。”

“价值八百万?”王忆问道。

饶毅笑着摇头:“八百万那是一整套,知道那一套碗有多少件吗?48件!”

“你这个杯子也是一整套,一套是10件,价值要小一些,不过价值个百万绝对没问题,这瓷器确实挺珍贵的。”

他说着翻开了笔记本,然后大概的翻看起上面的字样。

王忆已经看过这笔记本了,里面是日记和一些工作笔记,多是化工专业用语,他看不太懂。

不过日记内容他看懂了,日记主人叫盛大贵,曾经是江右省景德地区陶瓷研究所一名工作人员。

他的日记扉页内用粗墨笔写了一行字:

主席语录——中国只有一个瓷都,瓷都只有一个陶研所。

饶毅快速翻看了这本笔记,然后抬头问道:“王总,方便我拍个照片吗?”

王忆问道:“拍照片,做什么?”

饶毅解释道:“我想把这本笔记给我一个同事看一下,我有个同事是陶瓷收藏行业的专家。”

“这本笔记跟他曾经对我提过的一本笔记很相似,如果这就是那本笔记,那么它价值应该挺大的,因为它里面记载了7501瓷的烧制配方和具体步骤!”

王忆谨慎的说道:“先不急着拍照,你先把你知道的这笔记本的情况跟我说说吧。”

饶毅说道:“要说这本笔记得先说7501瓷,这瓷器你了解了吧?它的出处、它的用途、它的大概信息。”

王忆含糊的说道:“你给我介绍一下。”

饶毅点点头,说道:“关于这瓷器的诞生得从56年开始说起,1956年5月,教员同志在羊城听取中南各省的汇报时,有湘西汇报团提到成立瓷业公司统管醴陵瓷业的事。”

“教员当即表示这个想法是好的,可以试办,从此之后瓷业公司便成立了,由国家投资800万、由轻工部派出专家组改进醴陵窑,这就为烧制后来该窑名扬天下的釉下五彩瓷做好了关键的准备工作。”

“到了58年4月,国家决定为首长们试制一批茶杯,这一任务便是由当时的醴陵陶瓷研究所承担并烧制出了一杯既实用又美观的茶杯。”

王忆指向这一套杯子,饶毅摆手说:“不是它们,那一套茶杯总共60件,其中釉下花三十件、白的三十件,除了部分不小心损毁,其他的现在全在陶瓷博物馆。”

“因为这一套茶杯全是给首长们用的,每一套茶杯都有所属的主人,意义非凡。”

王忆说道:“那你说的这60件茶杯不是7501瓷?”

饶毅说道:“对,它们不是7501瓷,它们是7501瓷的前辈,有了它们后来就有了7501瓷,不考虑主人所带给它们的独特价值,那7501瓷要更珍贵,因为它们用料更好、烧制技术更发达。”

“拿用料来说,7501瓷用的胎土是在江右省特选的一种非常珍稀的高岭土,这种高岭土现今已经非常稀少。”

“当时为了烧制这套瓷器还设置了一个工程,7501工程,它们用的胎土是动用多辆卡车从江右省运出来的,由几十名选料工从几十吨的优质矿石中精心挑选出两吨,然后加工成高白泥。”

说到这里饶毅拍了拍额头说:“让你这一问把我介绍的流程搞岔了。”

“我继续介绍,74年10月教员同志最后一次回到家乡,当时他已81岁高龄但是仍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经常是疲惫的连碗都端不稳。”

“那时候教员用的餐具还都是常规器型瓷碗,结实但笨重。这样工作人员就决定给主席和所有上年纪的老首长们烧制一套专用瓷器,一种轻巧又无毒害的瓷器。”

“75年1月文件下发,这是那一年关于瓷器工作下发的第一个文件,下发给了瓷都的陶研所,同时附文的还有这句话”

饶毅翻开扉页指向反面写下的那一行粗字:中国只有一个瓷都,瓷都只有一个陶研所。

他接着说:“这句话当时可不得了,这是整个陶研所的光荣,受到激励之后陶研所就攻克各种难关最终烧制出了这批瓷器——”

“关于攻克了哪些难关、关于烧制过程中还有哪些故事我不给你说了,否则那扯起来可就远了。”

王忆说道:“明白,咱就往下说。”

饶毅说道:“嗯,往下就是烧制出的瓷器便是正经的7501瓷!”

“这批7501瓷烧制了一万件,烧成了四千件,然后分成了三批次,一批次是送去了首都,一批次在省政府备用,还有一批次封存入库。”

“三批7501瓷工艺相同、保有量不同,送去首都的一批现在是最贵的,在瓷都封存入库那一批价值不大,现在市场上也偶尔能见到,几百块就能买一个。”

王忆挺诧异的。

官瓷身价竟然沦落如斯?!

饶毅笑道:“你这套茶杯是送去首都的那一批,看。”

他翻过杯盖给王忆看。

杯盖内部有鲜红的国徽!

验真了这瓷杯的身份后,饶毅盖起来又说道:“7501瓷烧制之后,按照官瓷烧制规定,烧制图纸就被严令销毁了,工艺便断层了。”

“后来又到了05年,陶瓷界准备重新烧制一批7501瓷,但是缺乏具体的图纸和工艺记录,导致烧制出来的瓷器虽然很精美,却终究是不一样的味道。”

“这期间有人做了仔细调查,发现7501瓷烧制期间,因为工作人员受到了教员同志的鼓舞所以干劲十足,他们想在教员同志生日之前烧出这瓷器给主席当82岁的生日礼物,导致工作强度很大,有一名老技术员身体扛不住垮了,提前退休回家了。”

“05年的时候老技术员还活着,可是有点老年痴呆了,有陶瓷大师上门拜访他好几趟,最后才从他偶尔清醒的时候得知他确实参与了7501瓷的设计和烧制,并且还把一切记录了下来,记在自己工作笔记上。”

听到这里王忆明白了:“我这个就是他的工作笔记?”

饶毅点点头:“对,你把照片发给我后,我当时便发给了我一个业内大拿同事,那同事当时跟他老师去拜访过老技术员,然后还留下了老技术员当年照片的彩印件。”

“照片上有他抱着自己的工作笔记的形象,跟这个笔记本很像,于是他委托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笔记本带出来看看。”

王忆纳闷的说道:“既然老技术员有清醒的时候,那他记不得7501瓷的具体烧制流程了吗?”

饶毅听到这话后哈哈大笑:“你可真会逗乐子,这瓷器烧制工序是72道,光是瓷土的处理工序就有十几道,更别说什么利胚补水上釉之类的了。”

“我跟你说,这种顶级瓷器的烧制完成都是一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它的烧制工艺流程是专家们通宵达旦、千万尝试后的才研制出来的,你觉得一个有点老年痴呆的老人能全记住吗?”

王忆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小白,便转移话题问道:“既然老人当时在,那这笔记本怎么会流落在渔村里头?”

饶毅说道:“说起这个老人就发狂,老人是咱翁洲人,他病退后自然回到家乡,可他好像没了家人然后跟亲戚闹的很不好,回家乡后便请了一个保姆来料理自己生活。”

“结果这个保姆迷惑了他,然后偷偷的把他带回来的瓷器纪念品、各种笔记本和书籍都给卖掉了,好像还卖给了收破烂的!”

王忆暗道还真是这样,丁黑弹确实是个收破烂的。

饶毅指向这两个瓷杯说道:“这瓷杯便是当时瓷都特批留给他们工作人员的纪念品,它们应该属于那老技术员,只是当时被保姆给倒卖了而已。”

“我那朋友跟我聊起这个的时候还说,他以为瓷杯早就被毁掉了,看来是有行家从收破烂的手里给收集了起来,这算是万幸啊!”

“还有这本笔记本,这笔记本能保留至今更是万幸,保姆倒卖的事发生在八十年代,至今得有三四十年了啊!”

他抚摸着笔记本又翻看起来,指着里面的日记说道:“看看这些,这都是宝贵的资料啊,能从中看到75年的那个春天,一群热情洋溢、激情澎湃的工作员为了给心中的伟人送上礼物而付出的努力。”

“这上面记述的信息太宝贵了,他们遇到的困难、产生的困惑、承受的压力、各种巧妙的解决方法”

饶毅说着感叹一句:“这个笔记本宝贵啊,里面还有好几个陶瓷和化工产品的秘方,要是能证明这些秘方是有用的,那这笔记本可比你收到的瓷杯更有价值。”

王忆也看到里面的秘方了,都是一些化学方程式和配料、配比之类的东西,最简单的是一个雪花膏的秘方,最复杂的应该就是7501瓷的烧制工艺了。

这样他让饶毅拍照的时候要避开这些秘方。

从古书聊复集怪症汇纂上他已经了解到,被很多人批判的秘方实际上有的很值钱。

如今国内制药的泰山北斗哈制药六厂当年就是从49个秘方起家,一步步做到今天的规模!

饶毅说道:“这个我清楚,我肯定避开配方——等下我会把照片先发给你审核,你通过了我再发我朋友。”

王忆说好。

饶毅选了一张日记拍照,他拍的照片没问题,王忆看后点点头,他发了出去。

然后饶毅问他:“这两个瓷杯你要卖吗?卖的话咱们可以商量一下价钱。”

王忆沉吟了一声,说道:“先不卖了,这瓷杯是一套是吗?我看看能不能凑齐这一套,因为我收这些老物件的那位老人家里还有瓷器,只是我们价格没谈拢。”

饶毅说道:“那你可以拍照片给我看看,我帮你来把把关。”

王忆说好,这样正事办完了,两人吃着饭菜喝着酒随意聊了起来。

期间饶毅提到他们公司要组织一次红色收藏品展览会,会上也提供拍卖业务,这样王忆便跟他要了个展会名额。

现在他手里可是不少的主席像章,这就是标准的红色收藏品,可以组织邱大年和墩子去参加——

倒不图能赚多少钱,主要是为了让俩人增长一下见识。

饶毅答应下来,饭过三旬他手机响起来,有人给他打来电话。

他看了一眼笑道:“是我那个陶瓷收藏行家同事打过来的,我去接一下电话哈。”

王忆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闲着无聊便掏出手机上网。

本来他想搜索点资料,但打开搜索引擎后突然想到了叶长安和秋渭水,于是便决定搜索一下这两个人,看看能不能搜到点信息。

他先搜秋渭水,然后提心吊胆:生怕搜出一个以前的新闻,上面有关于秋渭水自杀的报道。

结果他压根没搜到任何一个人的信息,就是搜到了一句诗,这句诗可把他惊到了: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王忆一看秋渭水和叶长安这祖孙俩的名字竟然源自于同一句诗,这可就太神奇了吧?

这句诗出自唐朝大诗人、诗奴贾岛的忆江上吴居士,是一首五言律诗,全诗为:

闽国扬帆去,蟾蜍亏复圆。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此地聚会夕,当时雷雨寒。兰桡殊未返,消息海云端。

看到这首诗后王忆赶紧给背了下来,以后可以在秋渭水面前装逼的!

他又搜‘叶长安’的名字,这个名字不算罕见,搜出来好几个叫这名字的,但没有他想要的人。

这样想了想,他又搜了名字和职务,这次终于出现了一篇老报道——又是一年秋风起,沉痛怀念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叶长安同志。

王忆赶紧打开报道看了起来。

这篇报道是江南日报在九十年代所出,内容很详实,介绍了叶长安的一生。

王忆看着报道明白了叶长安和秋渭水这两个名字的联系:

他们还真是亲爷孙,其实叶长安本名为秋长安,可能这名字也是从‘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中出来的,因为后面有介绍,秋长安后来有一子一女,分别叫秋风和秋雨。

看到这里王忆忍不住赞叹,秋家三代人的名字真不错。

可是他们的命途真不好。

就像王忆现在已经知道的,秋长安曾经加入过**与日军作战,成为一名高级谍报人员。

但他是双面谍,很早就经过我党一位领导人的介绍而秘密入党,化名叶长安成为地下党员。

建国后他本来入职情报机构担任了要员,却在后来日子里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两个子女中儿子自杀、女儿失踪。

最终叶长安的生活和工作又恢复了正常,然后他拒绝了政府让他留在首都颐养天年的安排,毅然决然的要求去边远贫困之地搞群众建设。

文章的最后说,因为早年身体有暗疾加上边远贫困地区条件差、工作繁重压力大,叶长安同志最终于1982年6月初生病去世。

看到这里王忆忍不住挠了挠头。

现在已经是82年6月6号,算是6月初了,可叶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看起来还可以。

当然他确实出了健康问题,甚至上午安排秋渭水来育红班当教师的工作时让王忆生出了托孤的感觉。

但他短时间内不至于会健康恶化、病情加重导致去世。

或者说他是病情突然加重?

这个念头出现在王忆心里,于是他决定本周末就不在22年待着了,直接回82年以防万一。

过了一会饶毅回来了,跟他说道:“王总,这本日记就是我同事找的那本,他想要收了这日记,你愿意出手吗?”

王忆问道:“多少钱?”

饶毅试探的说道:“价格还算可以吧,他给的是20万的报价。”

王忆很失望:“你同事把我当凯子呢?7501瓷的烧制工艺只价值20万?”

“算了,我还是让袁辉帮我联系瓷都那边吧,我觉得他们应当对这份工艺很感兴趣,能给出”

“别别别!”饶毅赶紧摁住笔记本,“价格还能商量,王总你说一个你的心仪价格我帮你去谈谈。”

王忆摇头:“我没有心仪价格,瓷都那些瓷器厂谁给我价格高,这价格就是我的心仪价位。”

饶毅笑了起来。

大家都不傻啊!

他笑道:“王总你这是个好主意,如果你信得过我,那我帮你操作这本日记行吗?我会联系瓷都各家公司要一个你能满意的价格。”

王忆说道:“可以,但饶总请记住,如果你帮我要到的价格我不满意,第一我不会转让这本笔记,第二以后咱们可能”

“不用说、不用说。”饶毅打断他的话,“王总你放心,咱们这个行业是讲究职业操守的,金杯银杯不如职业口碑,一旦坏了口碑那在业内就没法混了!”

王忆收拾起日记本说道:“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我先撤了,今晚我得连夜去一趟外地。”

饶毅诧异:“工作这么忙?”

王忆叹了口气:“生活所迫,背井离乡,都是没办法的!”

饶毅当场无话可说!

汝听,人言否?

他拎包跑路,直接跑回82年。

这次回来他带上了一批粮食,周末没事干,他准备往后运送粮食。

在市里住了一晚上,礼拜天他搭船回了县里。

县里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这说明叶长安的身体没什么事,于是他放下心来准备回天涯岛拉壮丁去运输粮食。

他在码头上找船的时候听到有人喊‘王老师’,声音很耳熟——是庄满仓!

庄满仓换了便衣穿一件粗布褂子,晒到黝黑的手臂露在外面,就像码头上随处可见的力工。

王忆诧异的打量着他问道:“庄局你这”

“咳咳,叫我满仓哥。”庄满仓给他使眼色。

王忆说道:“哦哦,满仓哥你这是干啥啊?微服私访?体验民间疾苦?”

庄满仓说道:“今天礼拜天我休息,这不是习惯了一线侦查工作?所以我就想来咱码头转转,看看能不能碰到个小偷小摸的案子给他办了。”

王忆恍然。

这真是一名人民卫士,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人民保卫工作中啊。

他发出赞叹声,庄满仓急忙说:“哎呀,王老师我没有这么伟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这不是刚来县里吗?也想迅速的侦破个案子,然后给同事树立好的形象。”

王忆听到这话心里一动,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这边或许可以给你提供点线索,有个不确定的小案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调查一下。”

庄满仓来兴趣了,问道:“什么案子?你说说。”

王忆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叫丁黑弹,是一名鸡毛换糖客,因为我知道现在改革开放了,城里经济好转了,有些人会搜集一些咱乡下的物件。”

“于是我跟我朋友说,他要是换到一些好物件给我留着,卖给我——呃,我捣鼓点咱乡下物件这算不算投机倒把罪吧?”

庄满仓催促他说道:“你放心好了,王老师,你这人情操高尚,绝对不会犯投机倒把罪。说,继续说。”

王忆说道:“那我放心了,然后前几天他来给我卖了两个茶杯,很漂亮的瓷茶杯,一看就是高档物件。”

“期间他跟我说,这户人家在卖高档茶杯的时候表现鬼鬼祟祟,言谈举止让人怀疑,所以我就想,这会不会有问题呢?”

庄满仓咂咂嘴说道:“你确定卖茶杯的人表现的鬼鬼祟祟?会不会是你朋友看错了?”

王忆说道:“我朋友是一名资深的鸡毛换糖客,他家从他爹那一辈开始干,所以他是子承父业。”

“而满仓哥你知道,干鸡毛换糖这种活全凭眼力劲,所以我认为他看的很准!”

庄满仓琢磨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样,你朋友是哪里人?咱能不能先找到他去问问怎么回事?”

王忆说道:“他叫丁黑弹,是多宝岛丁家人,现在县里头的鸡毛换糖客不多,咱在码头打听一下应该能打听到他的消息。”

他在码头已经是知名人物,于是他去找人打听,很快便打听到了丁黑弹的消息。

丁黑弹今天就在县里挑着担子做买卖,而海福县不大,庄满仓领着王忆回到局里换了衣服又给值班的下属吩咐一声,让他给街道派出所打电话注意丁黑弹这么个人。

很快集体市场派出所打来电话,说发现了丁黑弹并进行了控制。

庄满仓得到消息立马将手枪插在腰上,说道:“王老师,咱们出发!”

“出发!”王忆一挥手,让他整的热血沸腾。

县局有偏三轮,庄满仓习惯了冲锋陷阵在一线所以他亲自开车。

上车之前他郑重的戴上了飞行员墨镜。

很拉风。

王忆竖起大拇指,庄满仓见此志得意满一笑,上车使劲轰油门:“咣咣咣”

排气管往外喷黑烟。

见此他骂了一句:“马拉个币的,这车烧机油。”

偏三轮开出去,王忆坐在车斗里,一路上感觉很拉风。

他们赶到派出所,有干警正在门口的宣传栏贴报纸,看见开车的庄满仓后他立马敬礼。

王忆定睛一看。

熟人!

这是当初他们在集体市场门口跟人打架然后认识的干警郭嘉——这个名字太尿性了,所以他很有印象。

郭嘉得到过他赠送的防狼喷雾,自然对他也很有印象,两人都一下子认出了彼此,便点头互相打了个招呼。

庄满仓下车向他回礼,说道:“丁黑弹在哪里?走,带我过去!”

丁黑弹这会正蹲在审讯室角落里。

旁边还有人蹲着,郭嘉介绍说这是两个小偷。

王忆进门后跟丁黑弹打了个照面,丁黑弹眼睛顿时红了,他惊恐的对王忆喊道:“王老师救命、王老师救命啊!你跟政府解释解释,我不是投机倒把,我就是”

庄满仓看向他问王忆:“王老师,就是他?”

王忆说道:“对,满仓哥,就是这位同志。”

听到两人对话丁黑弹愣了一下:满仓哥?王老师关系这么野,跟公安领导称兄道弟?

这样他哀求的更起劲了:“王老师你救救我呀,帮我跟领导说说,我没犯罪”

“你确实没犯罪。”庄满仓打断他的话,“我们所里同志叫你来是找你配合侦查一件事。”

丁黑弹又愣了愣,然后小心的反问道:“我、不是抓我啊?我没犯罪?我没犯罪!”

王忆说道:“对,你没犯罪,咱们公安同志想找你了解点事。”

丁黑弹激动了,激动的直接掉下眼泪:“我没犯罪呀,不是要抓我呀?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寻思我要坐牢了,我寻思我坐牢了你说我爹我弟他们怎么办?他们岂不是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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