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沈牧舟沉默了,在月色之下他冷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他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连呼吸都乱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情随着她起伏,他不想为难她,不想她受伤。

但这种心情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么?

他虽尚未弄清男欢女爱是怎样的一件事,却明确若喜欢她会给她带去无尽的杀戮。

而且梦中的女子纠缠困惑了他好多年,似乎从染上寒疾开始,就会断断续续梦到那个梦中的女子了,他总是会想起她。

林颜汐见他犹豫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她黯下了眸子,然后又冲着他灿烂的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太过明媚,反而遮不住眸子里的一丝落寞。

她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我才不想嫁给你。」

「天色不早了,我要快点回府坐马车去庄子上。把荔枝拿给娘尝尝。」

他喉结滚动,在听到她不想嫁给自己时心无故的疼了一下,「宫门外停了王府的马车,天色太晚了,我送你过去吧。」

朝堂中暗流涌动,咒术师还藏在暗处,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qs

林颜汐摇摇头道:「现在你我已经引起了陛下的误会,我觉得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况且,朝阳郡主那......诶,嘶,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牧舟不容她拒绝,直接将她带走塞进马车。

林颜汐在数了数琉璃盘里一共是十一颗荔枝。

她剥开一个,荔枝的甜味立即萦绕在两个人的鼻尖,她瞧沈牧舟在盯着她看,她犹豫下,忍痛递过去剥好的荔枝问道:「第一个给你吃吧。」

沈牧舟捉住她的手腕,俯下身子,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手背上,痒痒的。

他性感的薄唇张嘴咬住她手上的荔枝,唇瓣微微蹭过她的指尖,犹如过电般,心尖一颤。

马车内只有两人呼吸声起伏,交缠缱绻出暧昧的气息,仿佛将空气都稀薄了一般,令人头脑发晕,脸颊涨红。

男妖精,真是妖孽,做出这副样子是想勾引死哪个。

她心里暗骂了一声,慌乱的垂下眸子盯着盘子里的荔枝,又剥开一个,放进嘴里。

荔枝清甜可口,凉丝丝的,给她那颗乱跳个不停的小心脏降了降温度。

沈牧舟轻笑出声,一扫刚才的阴霾,眉梢上扬,这就是不想嫁给他?

「刚才还赌气说再也不想理你娘了,现在回心转意了?」

她瞪了他一眼道,想到她娘还是有些不开心,声音也有些惆怅:「她毕竟是我娘,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把伤害我,用为我好这三个字一概而过。」

林颜汐的小脸上染着化不开的忧愁,这与她的长相极其不搭,她杏眸明亮,唇若丹霞,淡眉轻蹙,好似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内心。

他总觉得这样忧愁的样子不应该出在这张惊艳绝尘的脸上。

「你娘这样做背后一定有隐情,她只是权衡利弊后不得不如此。」

林颜汐看上去还是有些难过:「可我就觉得她不爱我,她对三妹就从不会如此。」

「三妹回府那日,我有个亲手做了个荷包想送给她,可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她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是个特别坏的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

她声音低低的,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的尾音有些颤抖。

沈牧舟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杀伐狠厉,有仇必报,若他不那么做,便没办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我为了活下去,做过更狠的事,所以你无论多坏,都没我坏,你的好需要相信你的人能看到。」

林颜汐没有去看他,心里的阴霾却驱散了些。

---

别庄。

林颜汐端着盘子从马车上下来,别庄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牧舟,走了进去。

一进庄子,几个下人的倒在地上,血染红了青白色石砖。

「娘,娘亲!」

林颜汐意识到什么,快步往前院跑去,小六跟在他们二人后面,蹲下探查那几个下人的情况,他们已经死了。

这一路上,许多尸体横在庄户上,他们被人是被人虐杀而死的。

没有一俱全尸。

主院子里的木门敞开一条小缝隙,林颜汐的脚步顿住,心突突地跳,她有些发怵,害怕面对门内的景象。

林颜汐还未推开屋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她声音颤抖,努力平复哭腔,微弱小心的喊道:「娘......」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死一般的沉寂让林颜汐心底一沉,她推开房门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一直牢牢抱在怀里的荔枝琉璃盘「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几半,紫皮荔枝滚落在血泊之中。

姜婉死了。

她死在别庄的院子上,满屋子的血到处都是,她年轻时是都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最喜欢一袭红装骑在马背上热烈张扬。

可现在她毫无生气的躺在那,满脸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美貌,一身素衣被鲜血染红,她最为爱护的纤纤玉指被根根折断,她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了。

二十年前她遇到了林则,彼时林则还不是太傅,只是宫中的普通官员,可她一眼就爱上了那个少年,他风采卓越,都说文人相轻,他却谦逊儒雅,却也能为了心中治国理想舌战群儒,他的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吸引力。

他们成亲后,她就像是被困在了深宅大院之中,成日忧心忡忡,香消玉损。

她死在了六月份的最后一日,那天南闵城上飘起毛毛细雨,她将仔细绣好的皮肤紧紧攥在怀里,她想再等等的。

等她的昭昭来,等她的少年郎来,等烟儿来。

可她模糊之间看到了父兄,他们说要带她回姜家,让她做回姜家那个肆意潇洒的小娘子,不要再被拘泥于后宅之中。

她很开心,眼前都是往日里到处闯祸,有父兄护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可她犹豫了,「昭昭该如何?」

是啊,若她走了,她的昭昭该如何在乱世之中生存下去,命格又该何解。

昭昭,对不起了,其实娘说了谎。

娘最疼爱的就是昭昭了,在娘的心里昭昭无论是什么性格的小娘子,都是全天下最好的,独一无二的。

只是她太希望林颜汐平安了,能平凡一点,再平凡一点,平凡到毫不惹眼,如成千上万个普通人一般过完无趣庸碌的一生。

姜婉气若游丝,倒在地上感受着全身筋骨寸断的痛楚,那种痛苦使她抽搐,甚至失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被吸蚀干净,她的生命流逝到了尽头。

看来是等不到了,娘亲愿永堕阿鼻地狱,换昭昭一生平安顺遂。

沈牧舟通知了暗夜司前来调查,封锁了消息。

林颜汐看到眼前一幕时,大片的鲜红血液冲击着眼球,她嘴唇哆嗦着,耳朵里嗡的一声头痛欲裂,瘫软在地上。

她的手撑在血水里,温热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襟和手心,她狼狈地朝姜婉的尸体爬去。

她出奇的冷静,只是眸光略显无助悲怆。

林颜汐把姜婉抱在怀里,她用手颤抖的抚摸上姜婉那张没有任何生气,

布满鲜血的脸。

「娘最爱干净,听爹说,娘年轻的时候爱美到极点。」

林颜汐轻笑了一声,喃喃着,用手往身上蹭了蹭,然后又继续想整理干净姜婉脸上的血。

「都是血,怎么都擦不干净呢。」

「娘,我给你带了荔枝,你看看我,别让我成为没有娘亲的孩子,娘,你别留我自己在这,求你了。」

声音说到后面开始哽咽,她的手无意间穿过姜婉的发丝,摸到三根铁器,姜婉的头顶上被硬生生打进去三根盐钉。

这怎么会?

盐钉是一种可以让符师散尽符术修为的钉子,每一根都有三寸长,需在符师活着的时候打入头颅,方可起效。

娘不是符师,即使是被咒术所害,又为何会打入盐钉。

她泪眼朦胧中看到了姜婉手心里紧紧攥一个荷包。

荷包非常赶紧,只是团在手心里有些皱巴,上面歪歪曲曲的绣着健康长寿.......

原来娘什么都知道,娘不是不在意她。

「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呜咽着,眼睛里是无尽的悔恨,她纤弱白皙的小手染着血,万分悲痛之下,无助地揪住沈牧舟的衣角,掀眸去看他时,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沈牧舟,你帮帮我吧,救救娘亲,我没有娘了,你帮我救救她,其实,其实娘是爱我的,她攥着我的荷包。」

「是我绣的荷包。」

「我娘被打入魂钉,她该多疼啊,爹说过,娘也很怕疼的......为什么,为什么两次我都没办法救她,是不是我以后再也没有娘亲叫了,再也没有娘疼了?」

竟然两世,她都没办法救她娘亲。

林颜汐声音稚嫩染着哭腔,让人心里直发疼。

沈牧舟垂眸看着自己脚边浑身沾满血的小人,她一双无助的眸子满是悲伤痛苦,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没办法帮她,只能任由她被痛苦吞噬。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犹如变成钝刀,一下下地往心上割着。

他忽然想到自己幼年时,母妃每一次受折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无助,希望能有个人能帮帮他,能救救他的母妃。

沈牧舟蹲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想成为一个人的光,为她驱逐阴霾,将她从深渊中拉出,可明明他自己也是触不到光明的人。

他用力将林颜汐拥入怀里,她这么娇小的身子一直在他怀中呜咽颤抖,把他一颗坚硬冰冷的心都哭软了。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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