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狐疑的接过口脂,打开看了下,眉眼立即舒展,这是都城中最流行的口脂,这个颜色供不应求,有钱都买不到。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林世白注意到她表情变化,知道她喜欢得紧。

“有什么贵重的,只有你这样水灵的小丫头才配得上这好物件。”

糖炒听了这话喜滋滋的,要把口脂收进袖口。

林颜汐从糖炒的手心中夺过口脂,扔给林世白道:“我们不要。”

说罢她就拉着糖炒离开了。

糖炒跟着小姐走出院子里的时候回眸看了林世白一眼,林世白一袭青衣摇着折扇,冲她暧昧一笑。

林颜汐回到院子里,又变成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窝在摇椅里不动弹。

栗子和肆月有心劝劝小姐,又被糖炒拉了回来,示意她们不要去打扰小姐。

“二姐姐。”林若烟的声音自院外响起,她一得空,就赶紧踏着小步子跑来见林颜汐。

她眨巴着眼睛道:“二姐姐你真的恢复神智了!太好了!”

二姐以往痴傻时眸光呆滞,没有表情,而现在她虽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但眼睛机灵活泛,与之前是天差地别。

林颜汐许久没和若烟见面,一下从摇椅上站起来,都是小孩子心性,姐妹二人抱在一起开心得直蹦跶。

林若烟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她小心翼翼的将油脂包打开,里面放着两块桂花糕。

桂花糕瓷白香糯,里面夹着一层浓浓的桂花酱,香味诱人,只是这桂花糕明显不是刚出锅的,外皮稍微有些拔干,经过长途颠簸之后已经有点看不清原本桂花糕的样子。

油纸上的桂花糕碎成了几小块,还有许多碎渣子在周围。

“二姐姐,这是我在元玉求学时最爱吃的糕点,我第一次吃时就在想一定要带给二姐姐尝尝。不过......可能是我不小心压到了。”

她耸耸肩,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下。

林颜汐拿起其中一小口放进嘴里,口感有些发干了,桂花的香甜瞬间充斥在唇齿之间,越嚼越香。

二人看着对方嘴巴上沾了一圈桂花糕的白渣渣,如长了一圈白胡子一般,相视一笑。

“姐姐,我听说了娘要送你走的事,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劝娘的。”

“烟儿,你别为了我去惹娘生气。我和娘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体己的话,侧目时看到姜婉出现在院门口,她神色有些紧绷,全然没有刚才看到林若烟时的高兴样子。

玉姑紧着向前走了几步道:“三小姐,偏院已经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差些什么,我及时帮你置办上。”

林若烟有些犯难的看了看林颜汐,娘神色不悦,她怕姐姐和娘再吵起来。

林颜汐看出她的心思,对她动了个‘去吧’的口型。

玉姑冲肆月和栗子摆摆手,示意她们一起退出院子里。

---

姜婉走进林颜汐的屋子里,看了眼屋里的陈设,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林颜汐因刺绣被针扎得通红的指尖上。

她眸光软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请贴,平整烫金的封面翻开,上面写着是皇后娘娘摆设宫宴邀请林颜汐进宫一聚。

林颜汐接过请帖,翻开看到上面的宫宴二字时,动作顿住一瞬。

前世就是在这个宫宴之后,沈牧舟会被陷害偷盗玉符,意图谋反而入狱。

她深知党派之争错综复杂,即使她预知许多事情的发生,凭一己之力也无法改变他的结局。

而且太子那边对太傅府虎视眈眈,她刚拒绝了太子的婚约,以前世对太子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太子与太傅关系微妙,他急需娶一个太傅府女子稳固与太傅的关系,同时还需要在这段关系中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所以这女子既要卑贱到尘埃里又要有着显赫的家世地位。

这趟去赴宴怕是又会生出很多事端。

姜婉伸手把请帖从她的手里抽回道:“皇后娘娘特意下请帖让你去宫中赴宴,我认为......”

她的话说到一半,骤然止住,在抽回请帖的时候碰到了林颜汐的手背。

姜婉瞪大眸子,脚下不可控的后退了半步,惊恐的看向林颜汐。

姜婉在无意间碰到林颜汐手背时察觉到她身上有符师觉醒的痕迹。

“你......”

姜婉震惊得说不出话,她一把拽住林颜汐的手腕,攥得紧紧的。

“娘?”林颜汐被攥的生疼,想抽回手臂。

她这次已经确定了,林颜汐的身上真的有隐隐符术气息在体内。

“你......你在偷学符术?”姜婉突然增大音量暴怒起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几次跟你说不要去碰符咒,你就是不听!”

“是谁教你的?说!是谁教你的符术?”

林颜汐被姜婉盛怒的样子有些吓到,楞在原地讷讷道:“我......自学的。”

其实她也不清楚在屏风倒下时指尖凝结的小符印是不是这几天按照古书上修炼得来的成果。

“自学?那你倒真是好大的本事!”姜婉狠狠剜了她一眼,不再与她多做口舌之争。

这孩子一向嘴里没个实话。

想成为符师除了要有天生的血脉继承,还要有后期不断的刻苦修炼,若无高人指点是不可能觉醒符师血脉,学会符术的。

姜婉发疯了般在林颜汐的闺房内翻腾着在找什么东西,试图翻出蛛丝马迹找到林颜汐背后指点之人到底是谁。

“叮叮当当——”

首饰匣子被倒了干净,精美的头面首饰如敝履一般被丢在地上,雕花跋步床上的棉锦一大半都耷拉在地上。

姜婉翻找了一圈都没什么特殊的,她一时急火攻心,扶着桌子,咳嗽了好几声。

“娘......”林颜汐伸手上前想扶住姜婉孱弱的身子。

那本古书她怕被别人发现,所以藏在床榻下面的暗格之中,娘找了半天自然什么都不会找到。

姜婉一下子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眸色凌厉,凝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林颜汐现下已经有了觉醒符师之兆,她留不得了。

姜婉因剧烈咳嗽喘息了很久,再说话时声音有些虚弱的颤抖道:“昭昭,这都是命。”

她红着眼睛叹息了很久道:“是你我的命。”

林颜汐幼白的小脸上一抹化不开的愁色,不解问道:“娘,为什么姜家的每个人都以符师血脉为荣,只有我不可以做符师?”

“你不告诉我理由,却总是强迫我成为我不想成为的人,无论我怎么做娘也不喜欢我,宁愿赶走我,苛待我,也不肯将其中缘由告诉我。”

“这就好像......好像我是一个不需要证据来定罪,天生就有错的人,你不觉得这对我太不公平了么?”

她眼前凝着雾气,不知不觉模糊了起来,鼻尖酸涩,她望着娘亲,期盼娘可以给一句解释。

哪怕是一个安慰的眼神都可以。

可姜婉一如既往的板着脸,没有解释太多,转身离去时,她一向挺拔的背脊变得有些佝偻,仿佛被人抽去力气般,僵硬的拖拉着双腿艰难往外走。

刚一出小院,玉姑就迎了上来道:“夫人。”

姜婉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别说,直到走远后,在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染红了亮白的牙齿。

“夫人,夫人......快来人叫大夫,叫大夫!”

---

林颜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她坐在地上靠着床榻边,满屋的狼藉落在眼里,回想起娘暴怒发疯的样子,心里闷闷的疼。

在黑暗之中,一个身影闪进屋内,她顺着玄衣身影往上看去,沈牧舟依然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现在她已经对沈牧舟深夜会翻窗进来的事见怪不怪了。

他凉薄的黑眸注视着她,他眉眼如画,五官俊美超凡,棱角分明的脸庞泛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质高贵绝尘。

沈牧舟莫名勾了下唇角,开口时音色沉沉,清润又低醇,“怎么我每次见你都是这副可怜的模样。”

细细回想他真大多数见到她时,都是她落难犯难的时候,每次都像只受了伤的幼兽,明知打不过却还要挣扎着拼尽最后的力气咬上对方几口的那种。

他向她伸出手要拉她起来,见她久久不肯递出小手,沈牧舟也不再坚持,继而坐在床榻上,紧挨着她。

“怎么,你娘还要坚持把你送走么?”

林颜汐动了动唇角,偏偏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种种心酸委屈都涌上心头,眼泪在杏眸之中打转,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的抽噎声。

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划在粉白稚嫩地脸颊上,一点点向下颌聚拢,然后一滴滴落在沈牧舟的手上。

他见过许多女子哭,战场上失去亲人的女子哭得撕心裂肺,也有许多高门贵女向他表达爱意被拒时哭得梨花带雨,又或者像景心那样把眼泪当做俘获人心的武器,泪眼朦胧时一滴泪珠子绝美的挂在眼底欲落未落。

可唯独林颜汐的眼泪仿佛滴在他心里那般,让他也跟着她一起难过,心里堵得慌。

沈牧舟伸出手顿了顿,轻轻抚上她的发髻,他一向冷漠无情,如今见她哭却手足无措,用从未有过的柔声宽慰道:“别哭了。”

他蹙着眉心,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哄她止住眼泪,又补充了句:“谁让你难过,我去替你杀了解恨就是。”

这句话果然管用,林颜汐原本在垂眸低泣的小脸扬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颤抖的问道:“你要杀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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